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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地上,並試探著自己站起身,晃了幾晃,她撲到牆邊,扶著牆慢慢向外挪著。
她開啟了門,又扶著過道的牆移動……
周天品的房門,被輕輕地擰開了。夏曄星挪了進來,她專注地看著周天品酣睡著的面孔。好一會兒,她才掃視這間房……夏曄星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桌上。桌上有一個相框:周天品與根兒的合影。
一束月光追光似的照射在那兒。夏曄星瞪大了眼睛,她幾乎是一頭栽過去的,一把抓住了相框,舉在眼前仔細看著。先是手在抖,後是肩在抖,漸漸地整個人都在抖……最後轟然一聲,夏曄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相框發出清脆的碎響。
周天品驚醒了,開啟床頭檯燈,一眼看見了地上的夏曄星。他跳下床,抱起夏曄星,夏的額角汩汩地湧著血……
後半夜,根兒回到自己的家。
走進臥房,根兒看到地上的相框,撿起來,重新支在桌上。周天品坐在一旁抽菸。
電話響,周天品接:“……唔,知道了。明天我去看她。”放下電話,周天品對根兒說,“她已經沒事了。”
根兒顯然不是真心地詢問:“明天把她接回來?”
周天品:“你害怕刺激她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天品,這事……說明她……已經基本好了。”根兒說話有些艱難地,“你……不準備做出選擇嗎?”
周天品動情地握住根兒的手:“根兒,這一年多,要說選擇,我天天都在選擇,天天都有一個結論,那天‘三八節’,我已經說過了,我無論如何不能沒有你。”根兒被周天品拉著,倒在周天品的懷裡。
“那曄星妹妹怎麼辦呢?”
周天品:“請她在江海最好的療養院再調理一段時間,然後我慢慢和她談……”
“你一定不要說得太絕了……她沒有任何錯……她太可憐了……我也沒有錯……”根兒含著淚睡著了。周天品緊緊摟著他心愛的女人,眼眶紅紅的。他的瞳仁裡對映出紅色的彩霞。
窗外,已有一條瑰麗的綵帶。
晨。橡膠林。
奶白的霧中,奶白的膠汁滴在鐵罐裡。石娥專心致志地割著膠,她顯得那麼恬靜、安詳。
一個女工跑進膠林:“董事長,您家裡來客人了。”
石娥:“誰呀,怎麼早?”
女工:“不認識,一個老頭,一個女兵。”
石娥一邊交過工具,摘下手套,一邊說:“講過多少次了,我退了,要叫我名字,難道我的名字不好聽嗎?”
女工笑笑。
石娥的新家是一溜平房,式樣現代,但不張揚。客廳裡的寫字檯上,立著杜副總的遺像。有兩個人正在看著這遺像。
——謝石榴與盼盼。
石娥進門,愣了一下,笑了:“是你們倆。”
謝石榴:“是我們倆,兩路大軍。”
三個人在藤椅上坐下來。石娥看看謝石榴和盼盼。謝石榴和盼盼也互相看著。片刻,石娥大概猜出她的哥哥與女兒找她要說什麼,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去切西瓜。石娥的手有些發抖。
盼盼先開口,衝著石娥的背說道:“媽媽,爸爸從北京回來了。”
石娥點了一下頭。
“回來後,他的狀況不大好。”
石娥停下手裡的事,聽著。
謝石榴道:“崽子一死,也帶走了他的半條命。”
石娥背立聽著。
盼盼:“媽媽,跟我們一塊兒回江海吧。”
石娥又開始切西瓜。切好後,她端到茶几上,坐在盼盼身邊,拉起盼盼的手:“盼盼,你自己的事,媽媽心裡……”
盼盼:“我自己的事,你們不用操心。小碾子的死,不是悲劇,他最終證明了他屬於農民,也屬於軍人,他是英雄,他讓我自豪和高興。我會樂觀地生活下去,有合適的男人,我會再婚的。”
石娥寬釋地拍拍盼盼的手。
謝石榴有些急,也有些心酸地說道:“妹子,伢子已經老得拄拐了!”
謝石榴的這句話令石娥的心臟像是被電擊了一下,石娥怔了怔,猛然閉上眼睛低下頭去……良久,她擦了擦淚水,緩緩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盼盼:“媽媽,過去,我和舅舅都曾堅決反對你和爸爸一起生活,但這次,我們一道來……”
“我知道,我知道……”
石娥望著窗外,說道:“你們先回去,過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