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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樓房外赫然掛著“中國人民解放軍七三八五一部隊後勤部生產經營辦公室”的牌子。牌子邊的窗戶裡,金達萊把電話夾在脖上在接:“是我,怎麼啦丁丁,那麼大的脾氣?”
丁丁:“你們‘生產辦’不是想弄一批鋼材嗎?”
電話:“對呀,管材、線材都要。”
丁丁:“我可以代表你們弄到,價格保證比最低市場價還低百分之二。”
電話:“不會是從哪拆下來的廢材吧?”
丁丁:“金金,你剛學著做生意,別跟我說這些小兒科的話。”
金達萊:“今天的太陽是方的,還是三角的?幾次找你幫我,你都狡猾狡猾的,今天怎麼突然……”
丁丁:“你聽清楚了嗎?要辦成此事,得讓我代表你們。”
金達萊:“你代表就好了。要什麼樣的介紹信?”
丁丁:“我不要介紹信。我要一套上校軍裝。”
金達萊的電話差點兒從脖子上掉下來,她連忙抓緊:“你開什麼玩笑?!”
丁丁:“跟你們頭兒就這麼說!而且我要從你們集團軍偵察大隊借一個班的兵,到我這兒來幹一陣保安。”
金達萊抓著電話不語。
丁丁:“聽清楚了嗎?明天這個時候,我等你們的回話。”說完,丁丁“咔”地扣下話筒。
蟬鳴如鼓。
辦公室,濃煙迷濛。
數名軍官和金達萊已不知開了多久的會,正在僵持當中。
主持人:“怎麼辦?快一點了。一頭是套上校衣服,一頭是純利三百萬。哪頭重哪頭輕?最後都表個態吧。”
一軍官:“反正是個虛的,給她穿穿得了。”
另一軍官:“這太反常了!隨隨便便給一個開除軍籍的人重新佩戴上校軍銜,太反常了!”
又一軍官:“是反常。但如今軍費如此緊缺,國家無力徹底解決,不得不由我們自己找錢補充缺口,安頓家屬,改造營房,完善訓練設施,甚至買油供坦克部隊參加軍事演習,這就不反常嗎?!”
屋內一片哀嘆聲。
一軍官:“利弊相權,三百萬足以擋住了暫借軍裝的錯誤,我們不妨犯一次小錯。”
另一軍官:“我同意,錢又不是揣自己腰包。”
又一上校軍官:“委屈求錢,把我這張皮,借那女老闆。”
主持人:“就這樣吧。至於那一班戰士,不好從軍裡調,跟賀子答或姜支前師長商量,請他們從大局出發,看誰調一個班吧。此事不要報軍黨委了,出了事,老夫甘願撤職法辦。”
金達萊看著這些憂心忡忡的軍人,不禁眼淚汪汪。
蟬鳴更躁。
金達萊抱著一個大紙盒坐在吉普車上。車停在“永全物業有限公司”門前。金達萊跨下車,看見賀紫達威風凜凜地叉腰站在門前。
“賀叔叔,您這是……”
賀紫達憤憤地:“我給你姐姐看家護院來了。”
金達萊:“訊息傳得這麼快?”
賀紫達:“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孃的,要一個班當私人保鏢,老子大小是個五五年的少將,不知夠不夠資格給她當個門房!”
“賀叔叔,進去坐會兒吧。”
“不,老子在站崗呢!”賀紫達忽然看見了什麼,“……媽的,換崗的來了。”
金達萊順著賀紫達的目光看去,只見姜佑生急衝衝地走來。姜走至跟前,看看賀。賀紫達偏臉不睬。姜佑生又看看金達萊手中盒子,厲聲道:“開啟!”金達萊掀開盒蓋:裡面是一套嶄新的上校女式軍服。
姜佑生氣得頭一暈,晃了兩晃。“爸爸!”金達萊一把扶住姜。姜佑生髮抖地仲出手去:“給我。我親手給她穿到身上去。吳丁的父母當年參加北平‘軍調部’工作,也才是一個少校,一箇中尉,她真算是對得起她父母了……”
馬路對面停著一輛豪華轎車。車內坐著戴墨鏡的吳丁,她注視著公司門前的情景。儘管丁丁聽見的只是馬路上的噪音,但她完全想象得出那兩個老將在說什麼。吳丁一臉愧懼之色。
“吳總,時間不多了。”司機道。
“走吧。”
丁丁的汽車向機場駛去。
吳丁的秘書走出公司大門,對姜佑生、賀紫達和金達萊說:“我們吳總經理上午來電話講,說下午如果有人找她,就說她去北京了。”
金達萊:“北京?她去‘首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