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3/4 頁)
裡。在不斷的大搜捕中,我們兩家人逃到了大陸,幾經周折,才在這個多藥材的大石山定居下來。”
鹿兒:“根兒姑她,從來沒有說過。”
“當年她才三歲。現在是更不能說了。”男人接著道:“我爹天生膽小,一搞運動,他就慌張得要死要死的,生怕人家查出來,在資本家的帽子上再添一項臺灣特務。”
鹿兒:“為這個,徐爺爺……”
男人:“不全是。他這一生太敬佩谷家的人了,到了根兒,他都分不清敬佩、喜歡和責任有什麼不同。而且,他真的實在是受不了時時想著谷家唯一的後人,根兒受罪的那個樣子……幫還幫不上……”
鹿兒:“他老人家是好人。”
男人:“鹿兒,我爹遺囑上還有一句交待。根兒爺爺、奶奶的遺骨,當年我爹他燒了,裝在兩個銅瓶裡,我爹也要求這樣,他說,如果國家統一了,我或者你,能把這三個瓶子送回臺灣高雄。”鹿兒鄭重地點點頭。
鹿兒痛楚地看著那些孝幃:“真是太慘了,哪怕早兩天呢……我姑的病已經有好轉了,是姑特意叫我下山來告訴徐爺爺的……”男人愣了一下,捂住眼睛,垂頭嗚咽。
存摺放在床頭。根兒靠著床頭默默地流淚。
鹿兒站在窗前,目光凝滯。
半晌,根兒說道:“我一直知道他有兩個銅瓶,天天要擦,但不知道那裡面原來是爺爺、奶奶……沒有你徐爺爺,我們兩個,是很難活到今天的。”
鹿兒對著窗外的大山沉甸甸地說道:“你們都是好人。和現在這個誰都不相信誰,誰都提防誰的運動比,你們簡直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徐爺爺起碼讓我懂得,哪怕是畸形的愛,也要比畸形的恨有意義。放心吧徐爺爺,臺灣總有回家的一天,我一定要讓您和我太爺、太奶回高雄,回美濃鎮。”
大石山萬物無音,似在默默傾聽。
鹿兒倒好熱水,試試水溫,給根兒洗臉。洗完後,鹿兒在根兒的床前坐下,挺鄭重地問道:“姑,你告訴我,徐爺爺說你心上有個人,他是誰?”
根兒不好意思:“這哪該是你問的。”
鹿兒:“您告訴我,我一定要去找他。”
根兒:“傻孩子,十來年了,人家就是還在,也早就娶妻生子了。”
“……那,您為什麼一直不另外……”
根兒開玩笑道:“好——姑現在就想嫁人,你把我背到花轎上去吧。”
鹿兒很嚴肅:“徐爺爺讓我親眼看見,愛和生命是可以畫等號的。我不但要讓您重新站起來,而且要讓您更年輕,更美麗!”
深夜,草藥屋的油燈亮著。鹿兒邊看藥典,邊在天平上稱著藥……
清晨,石娥拿著鐮刀剛走出家門,一下停住腳,欲往回退——賀子達正趕著牛從門前路過。
賀子達也看見了石娥,直直地站著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石娥。
石娥壯起膽深深地望了賀子達一眼,馬上勾下頭從賀子達身邊走過去。
盼盼接著出門。賀子達仍在出神地望著石娥的背影。盼盼見此情景,狠狠踢了面前的公雞一腳,罵道:“滾開!”賀回過神,看見盼盼反身鎖門。盼盼繃著臉欲從賀子達身邊走過去。賀知道盼盼厭惡自己,還是一把攥住了盼盼的胳膊:“小鬼,那人是你媽媽?”盼盼掙了幾下沒掙脫,喊道:“放開我,你這個走資派!”賀子達毫不客氣地命令:“告訴我!”盼盼看看四周無人,有些膽怯,充硬似的答:“是又怎麼樣!”
賀子達笑了:“是就好。告訴我,你爸爸呢?”
盼盼瞥了賀一眼:“你管不著!”
賀子達攥緊盼盼的胳膊,盼盼直咧嘴:“你捏疼我了,我要喊救命了啊!”賀子達依舊生硬地問道:“告訴我,你爸爸是誰?他叫什麼?幹什麼的?在哪兒?”
盼盼吼道:“他就在這兒!他是放牛的!”說著盼盼掙脫出胳膊,跑走了。賀子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嘟嚷:“放牛的?”
河裡,水牛洗著澡。
賀子達枕著手臂躺在草坡上,嘴裡銜著根狗尾巴草,自言自語:“沒出息,十多年前是個燒鍋爐的,如今是個放牛的,怪不得孩子不喜歡他……”賀子達狠狠把草啐出去,恨恨地說:“真是好漢無好妻,孬漢娶花枝!”
黃昏,椰林美如油畫。賀子達把牛關進牛擁,走回自己的住處。他愣了一下。平房前又有了持槍計程車兵。他嘀咕道:“好日子到頭了。”
賀子達剛要走進自己的房間,隔壁房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