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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遠,你還太年輕,你需要慢慢懂。
籽陽走了,又一次消失不見。安遠的任務用了三天半完成,那三天半他沒閤眼。
梁筌會按時來給他送飯,然後看著他吃完。
他累的時候會對著空氣說話:“哎!你說,明天什麼天啊?”他知道,籽陽那個幽靈一定聽得見。
安遠的任務沒有返工,只是送審後發回了一些修改建議。
籽陽後期對他的培訓雖然嚴格殘酷,但都以保證他不會出現肢體表面的傷痕為主,所以,安遠都笑稱“毛毛雨啦!”
當然,除了兩項——抗痛感的訓練和抗藥物訓練。這兩項訓練中安遠又往鬼門關逛了三圈兒,和閻王爺喝了茶、聊了天,他自稱那趟自助遊很爽。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在抖。
籽陽教給安遠的防身技術更不算高深,除了訓練他怎麼提高體能以便迅速逃跑以外,其他的防衛技巧一般體質好、反應靈活的人都能做到。安遠想把梁筌的電動點穴筆要來,梁筌朝他瞪眼睛:“你找死啊!”
是啊,任何高精尖的東西在安遠身上出現,就如同安遠突然使出出神入化的功夫一樣,都是致命的危險。
組織只要他老老實實、平平凡凡地活著,守住並維護這個防禦系統兩年,然後,他繼續做回他的軟體工程師安遠,直到下一次組織需要他的時候。
“哎,哥們兒,給我個暗號唄?等我回去想你了咋辦?還想跟你說說話呢!”安遠鬆鬆垮垮地坐在籽陽旁邊,三個人吃第一次培訓結束的慶功宴——一隻烤全羊。
“我覺得你沒功夫想我們了,你家小兔子還不夠你想的?”梁筌搶過話,揶揄安遠。
“切!”安遠拉開襯衫領口,往嘴裡灌了一口啤酒,抬頭看夜空。
“我們直接送你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你把那邊的事兒都處理好再回去。”籽陽面無表情地開口。
“老大,不會這麼殘忍吧?”安遠哀嚎。
“還有,你的林汐妍最近過得不太好。”籽陽點到為止。這些雞毛蒜皮的訊息,籽陽第一次婆媽地跟他的保護人說。梁筌意外地挑挑眉毛,沒揭穿他。
安遠低頭沉默,篝火在他面前熾熱地跳動著。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我家小兔子不是你們安排給我的吧?”安遠說話時,滿眼是楚門式(註釋1)的無辜。
“你覺得她夠格做一個國安人員?還是更適合進入幽?”籽陽反問。
“當我沒說!”安遠和梁筌碰了一下酒瓶,撞得很響。
“籽陽,再見了。也不知道下次見到你的臉會是什麼時候!”又一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梁筌電暈時,安遠無奈地想。
當安遠再一次見到日光,已經在一列開往上海的火車上了。還好,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兔子,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在不遠處的鋪位上,梁筌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問籽陽:“哥,你說老佛爺眼光怎麼那麼準?他怎麼就知道這小子能喜歡上小曦呢?”
籽陽推了推自己的偽裝眼鏡,淡淡開口:“他上輩子是幹月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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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楚門:參見電影《楚門的世界》。從楚門出生開始,他的生活就被事無鉅細地直播著,供人娛樂。他的父母、女友,甚至是街道上的路人——都是專業演員,而他卻在虛構的攝影棚中真實地生活著。
第十章 望遠
鋪好床邊的腳踏毯,蘭素曦右手按著頸椎輕輕扭動著脖子。
趴在地上刷地磚刷了一整天,蘭素曦終於把每一塊地面磚都刷出了光潔亮白的本色。手指肚上的面板被洗衣粉泡得白白皺皺的。
赤著腳踩在奶白色的長絨地毯上,環視自己用半個多月時間改良的屋子,蘭素曦有一種淡淡的滿足感。奶咖底色的條紋布藝牆帷上,間或點綴著她親手製作的色彩鮮豔的棉質花朵。天棚是海天相接的曦照景色,晨曦明亮而溫暖,海水寧靜而廣博。人躺在床上,便如同置身海邊,享受著曦光的沐浴,浪濤的撫摸。
“他會不會喜歡?”蘭素曦輕聲問出口。
還記得初見時他在晨曦中陶醉的神色,或許,他不會反感吧?
2009年6月28號,星期天,蘭素曦抱膝靠著床邊,眼前浮現的全是安遠。
一個半月了,他只來過兩次電話。一次說“我想你了”,一次說“我真累啊”。以後,就再沒有訊息了。
每想到他聲音裡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