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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熙在正屋裡的遭遇和林易辰大同小異,稍微特別一些的就是捱了幾下打,不過鑑於施暴者是他娘和他姥姥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因此造成的傷害後果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李成奎還在東廂房和林易辰交涉,屠戶娘子也沒有放兒子回去的打算。打過一輪之後,施暴方率先感到了疲累,於是中場休息。
可能是為了不冷場,屠戶娘子坐在榻上休息時也並沒閒著,一邊平穩呼吸,一邊悲悲切切地訴說她如何對不起死去的孟秀才、愧對孟家的列祖列宗云云。不知之前是不是受了‘高人’指點,屠戶娘子運用起懷柔政策來也十分得心應手,說話間的言辭懇切,捏著手絹拭淚的動作也堪稱楚楚可憐,配上那與李懷熙有七分相似的容貌,若是碰上別人不知根知底的,怕真會讓她蒙得軟下三分。
然而李懷熙畢竟不是那別人,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好幾年,李懷熙早就把他孃的內在本質看得透透的了,因此面對屠戶娘子的如此作態是半點不上當,並且在心裡還呲之以鼻。
方才他娘罵他罵得狠,這讓他多少也窩了些火氣,可又無計可施,這是親孃,打不得殺不得!本打算一忍到底,當個忍者神龜,也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可惜終究不是個好性兒的,當屠戶娘子第三次說起對不起他親爹孟廣慶時他還是沒忍住……
這時他人還在炕沿上撅著屁股趴著吸氣忍疼裝可憐,因為一心二用,所以頭腦一熱,反擊的話不經大腦就說了出來——“您是該說對不起,早就該說,李程氏您都當了多少年了,現在才想起了!我不過……”
他接下來想說‘我不過是找了個男人’,只是這話說了半句李懷熙就閉了嘴,前面的話一出口他就覺出了不對味,那話太傷人。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了,回頭看看他娘搖搖欲墜臉色慘白的架勢,李懷熙這下真的苦了臉,嚅喏了兩下,還是倒了歉,“娘,您別往心裡去,我順嘴胡沁的,您別當真……,要不,您再多打幾下,出出氣……”
之後的半個多時辰,風水完全的輪流轉,李懷熙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來逗他娘開心。屠戶娘子倒也沒打他,只是手裡的手絹使用頻率更高了,在小兒子看不見的角度和坐在炕上的姥姥交換了一個眼色,兩個女人一唱一和,李狀元剛剛燃起的一點兒戰鬥小火苗轉眼就被壓滅了。
事實上,屠戶娘子確實被親兒子的話氣得夠嗆,這若按平時,早二話不說拿大鞋底子繼續招呼他了,只是剛才還沒等她緩過力氣出手李懷熙就倒了歉,而且看那愧疚於心的樣子,倒比之前她叨叨李懷熙親爹的時候效果要好得多。李懷熙他娘也是個聰明的,立即抓住機會順勢而為、因勢利導,本來已經要伸出去的手又不著痕跡的縮了回來。
哭了一會兒,屠戶娘子捏著手絹最後抹了一把快流乾了的眼淚,整了整臉色迴歸正題。
“娘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娘也沒法怪你,你說的又沒錯。當年雖然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改的嫁,可怎麼說也是我對不起你親爹,難聽的話這些年我聽的沒有一籮也有一筐了,早習慣了,也不怕再多個一句半句的,外人說和親兒子說也沒什麼差別。
不過兒子啊,你瞧不瞧得起你娘,娘都得分辯兩句,我就算再對不起你親爹,揹著個不貞潔的名聲我也把你養大了,讓你吃飽穿暖,還成了狀元!甭管你姓李姓孟,你親爹這條血脈還在,總不至於後繼無人絕了根!
我自己個兒當年那是沒辦法,活不下去,你說你跟林易辰在一塊是為啥?誰逼你了?咱家家底兒雖然薄,可也不至於給你娶不上媳婦,娘不高攀那些公主小姐的,可一般好人家的閨女咱總求的來吧,你說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這是為個啥?!圖個啥?!你這要是跟那個姓林的一直在一塊,老孟家的香火可就徹底斷了,以後連個逢年祭掃的人都沒有,你說你就不怕你親爹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你沒聽人說王莊那個瘸六兒?就因為不養他老孃,他那個死了好幾年的爹前幾天都顯靈了,墳前三寸厚的石碑都折了……”
“咳咳!”坐在炕上的姥姥聽到這裡有些聽不下去了,狠咳了一聲,打斷了屠戶娘子越說越下道的長篇大論,“有啥事兒說啥事兒,扯那些幹啥?!”
之前老太太本來還在欣慰自己終於後繼有人,覺得小女兒前面說的挺好,入情入理的,本還打算事後誇誇她的長進,誰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著說著又不著四六了,明知道李懷熙煩了之前他娘老提親爹的事兒,偏偏臨了又拐了回來,老太太活了七十多歲也沒聽說過誰死了還能從棺材裡爬出來,成事不足敗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