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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火的,這麼大的盆子在腳底下都看不清。
三兒啊,把你那屋裡燈都點上,你那屋裡爛七八糟的東西多,可別迷迷糊糊的被絆了腳,聽人說京裡的官不好當著呢,臉上有個小疤瘌都不成,咱好不容易考個狀元,可不能耽誤了……”
可能是聽著屋裡沒什麼動靜,李老爺在窗外絮叨了著尤不滿意,伸手又敲了敲窗戶,“三兒,爹說的你都聽見了沒有?應個聲兒!快點兒把燈都點上,熬壞了眼睛可不好,再說你這門窗都關著幹啥,快都開啟,今兒下雨好不容易來點兒涼氣兒都被你關外頭了,一會兒你娘沒準洗了果子還得給你送過來呢,她拿著盤子碗的也不好敲門,快都開啟!”
李老爺一邊說一邊在外面敲得窗戶框砰砰響,李懷熙在屋裡當然也不踏實,等笑夠了,只得趕緊推開身上的黑著臉的林易辰,站起來整了整衣裳把房門打了開。
“爹!您這敲什麼啊?這大下雨天的潮氣這麼重,又愛進蚊子,我特意關上窗戶門的,回去您也別讓我娘送什麼水果了,都快睡了,不好消化。”
“不好消化就不吃,擺在屋裡也香!一會兒你娘還得送鋪蓋過來呢,出來進去的,關著門不方便,你趕緊把你那盞琉璃燈點上,幹什麼把屋裡弄得黑乎乎的!”李老爺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媳婦多過來走幾趟的,因此也沒像往常一樣順著兒子,這邊教訓完兒子,又站在門口對裡面已經坐在椅子上的林易辰拱了拱手,說道,“林大人,我們家地方小,今天只能就這樣委屈大人一晚上了。三兒年紀小,我們也都是不懂禮的粗人,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見諒,不過我看這雨也下不了多久,明兒一早肯定見晴,到時候您也就好上路了,我和三兒他娘就住在旁邊東屋裡,有啥事兒您就喊一聲,我們都聽得見,您別客氣!”
李懷熙這時還沒來得及調亮燈光,因此也就沒人能看到坐在屋裡的林大人這時候的臉色是怎樣的,不過想來應該不會太好看,過了半晌才聽見林易辰在裡面冷冷的回了一句‘謝謝’。
李老爺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憨直豪爽,彷彿沒有注意到二品大員情緒似的,又站在門口客套了兩句,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送走了自己老爹,李懷熙忍著笑回來點亮他爹說的琉璃燈,燈光下一看,剛剛還樂贏贏的林易辰臉果然黑如鍋底了。
“倒是小瞧了你這屠戶爹,這張嘴可是比殺豬刀厲害,防賊一樣!我這樣的到了你們家原來就成了‘爛七八糟的東西’了,他想給你配個什麼樣的?仙女下凡?!” ——林易辰氣得有些口不擇言。
“要是跟仙女比,你這長相是差了點兒……”李懷熙笑嘻嘻地放下琉璃燈,捧起林易辰的俊臉裝模作樣的摸了摸,“仙女可不長你這麼粗的眉毛、這麼高的鼻樑,眼睛也肯定不能長你這樣的,鷹眼似的!再說了,人家也不能像你似的大夏天的跑到西山燒炭去呀,瞧這臉色黑的,快趕上戲臺上的閻羅了!”
這些話無異於火上加油,偏偏閻羅臉的林易辰只能乖乖聽著受著,發作不得,因為說這話時李懷熙就坐在他身上,而且還模仿某種動作一上一下的蹭著,讓他心頭的火氣全都跑了方向。無奈之下,林易辰只能色厲內荏地瞪了一眼李懷熙,臉色卻是好了一些。
李狀元得寸進尺,順手在那張俊臉上又多佔了幾下便宜,捧著又親了幾口之後笑著接著胡說八道,“不過仙女是母的,你是公的,你們倆也沒什麼可比性,何況看了這麼多年我也都看慣了,倒是更喜歡,也算不上爛七八糟。”
林易辰不想被李懷熙這樣幾句話就安撫住,可實在又氣不起來了,不過為了面子還是梗著脖子‘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語帶酸氣地開口,“你爹想得可真周到,這時候還知道挑個摔不壞的,放著滿院子的瓷盆瓷缸不摔,單撿那個銅的。”
“知足吧,你沒見我爹那身板?沒把你抓起來扔出去就不錯了!”李懷熙斜了林易辰一眼,站起來開啟窗戶,然後在林易辰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小聲說,“你這登堂入室的帶壞人家兒子還不讓人給你點兒臉色了?別說今天我們家還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你,就是大棍子把你打出去你能怎樣?這點兒委屈都受不了,乾脆回去得了,找個女人定親,也找個仙女樣的,我管保你神仙老丈人把你當祖宗牌位似的供著!”
“你就是吃定了我當不了那祖宗牌位才這麼說!”林易辰恨恨的在李懷熙大腿根處摸了一把,站起來索性把窗戶開得更大,然後一邊拍著蜂擁而至的蚊子,一邊氣呼呼的說,“你才是我活祖宗呢,五百年前欠了你的,這一世掏心掏肺的供著你,還得招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