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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確是盛行玩六博,對弈比之老少皆宜、甚至帶了點賭彩的六博而言,高雅了些,也更費腦力了些。
可偏偏我卻連最大眾化的六博都學不會,此乃我畢生引為憾事的痛處,不曾想卻被莊光一腳踩中。
耳聽得劉秀吃吃輕笑,我漲紅了臉,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玩物喪志!”
我本是被逼急了脫口而出,倒也並非有心嘲諷,卻沒料到莊光與劉秀聞言俱是一愣。這一手本該劉秀落子,他卻雙指拈棋,側首冥思愣忡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須臾,莊光突然爆出一聲大笑,雙手在棋盤上一推,將滿盤棋子打亂,起身笑道:“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
他衝我稽首一拜,起身又衝著剛剛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的劉秀一拜:“既得陰麗華,何需莊子陵?”說罷,竟是大笑著邁出殿去。
殿外眾人無措,竟是無人敢擋,任他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劉秀的眼眸清澈如水,唇角間噙著一抹洞悉徹悟般的微笑,他最終落下了手中那枚棋子,玉石相擊,啪聲脆響,跳躍在耳邊。
“既得陰麗華,何需莊子陵……”他咀嚼著這一句話,嘴角的笑意更深。
我卻被他笑得渾身發怵,傻傻的挺著個大肚子,坐在重席上動彈不得。
許久之後,他才轉過頭去,對階下的太史問道:“卿以為星相之術可準?”
太史被晾了老半天,神經都有些發木了,這時突然聽皇帝問起,唬了一大跳,反而磕巴起來:“自……自然準,此乃天……相!”
“那讖緯如何?”
“這……亦是天命!”
“嗯。”修長的手指擺弄著零亂的黑白棋子,喜悅的神情慢慢爬上他的眉梢,他用眼角餘光斜睨著我。
我忽然產生出一股強烈的罪惡感!
再準的天相,也不可能把莊光壓在天子身上的一條腿給立竿見影的顯現出來吧?但我現在又能解釋什麼?實情相告?說太史欺君?那追根究底,不還是我在欺君麼?
完了!完了!我在心底嗚呼哀號!
本該對他進行無神論的薰陶教育,沒想到鬼使神差的,卻更加使得他對這些神怪論,深信不疑!
我不要做千古罪人啊——
中禮
五月初六,劉秀任命李通為大司空。
莊光離去後,劉秀在一些決策上更加迷信讖緯之術,比方說有次與鄭興討論郊祀事宜時,劉秀準備完全參照圖讖辦理,鄭興當時只是說了句:“臣不信讖緯!”
結果引得劉秀大為不滿,直接問他:“你不信,認為它不對,是不是?”
搞得鄭興惶恐,趕緊找了個理由搪塞:“臣沒有讀過讖緯,所以無法印證對錯。”
看著劉秀對讖緯一點點的淪陷,乃至痴迷,我真是哭笑不得。
這一年的夏天,一直沉浸在雨水連綿,沉悶外加無聊。眼看我的產期日漸臨近,朔寧王隗囂卻突然率兵三萬,攻下安定,直逼陰槃。
這個殺千刀的隗囂,大概真的跟我犯衝,偏偏在我要生孩子的關口和大漢幹起仗來,幸而徵西大將軍馮異率軍堵截。隗囂沒在馮異手裡討到便宜,轉而沿隴山而下,攻打徵虜將軍祭遵所駐紮的汧縣。
這一來二去,劉秀被激起了火,於是甩下挑戰書,約了日期要跟他親自打一仗。
雨,沒完沒了的下。
我被悶在西宮這塊方寸之地已經足足兩月,這兩個月除了聽雨聲淅淅瀝瀝外,了無樂趣。隨著日子滑入產期的最後一個月,原本並不太顯挺的肚子,卻像吹足氣的氣球一樣瘋長。鑑於前車之鑑,接生的僕婦早早便安置進西宮側殿。
產期在七月底,原本還要大半月才會有動靜,可誰曾想恰在劉秀預備出征與隗囂對決的前一天,陣痛突如其來的發作了。
分娩進行得十分順利,僅僅痛了三個時辰不到,一個紅彤彤的小女嬰便呱呱落地。雖然有些早產,但孩子很健康,哭聲也十分洪亮。因為分娩順利,我的精神狀態也很不錯,並沒有吃太多的苦。
除了女兒稍許提早了些日子從孃胎裡鑽了出來之外,一切都還在預期的掌控之中。我沒料到的是,原該出發親征和隗囂一較高下的建武帝,卻以雨天路斷而由,宣佈取消了此項出行計劃,安安心心的守在西宮正殿外當起了奶爸。
月子期間我沒法和他見面,卻總能時不時的聽見他在側殿處理公務時刻意壓低的聲音,以及他偶爾和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