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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董宣三十萬錢!”
“諾!”代卬應聲到隔壁去擬詔。
這事好在沒鬧大,總算得以解決。我慶幸之餘大大的鬆了口氣,正要開口說話,不曾想身後的劉秀突然迸出一句:“你瞧,這皇帝可是容易當得的?”那口氣說詞,竟與我剛才對紗南所做的抱怨之詞如出一轍,我大大怔住,轉瞬難以自抑的掩面大笑,雙肩震顫不止。
病發
建武二十年四月初三,太倉令犯法,大司徒戴涉牽扯其中,下獄身亡。同時,劉秀為避免三公連任,權勢坐大,於是將竇融從大司空的位置上撤了下來。
竇融撤下後沒多久,吳漢便病倒了,且病勢嚴重,太醫前往診治後斷定時日無多。到了五月初四,吳漢病逝。
對於吳漢,我在私底下對他的評價總是不大好的,雖然他功勳卓越,功績顯赫,為漢室的中興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但在我心裡始終存在著一個疙瘩,他的殺戮與他的功勳同等。
我曾經不太理解劉秀為何獨獨對吳漢如此偏心,不管吳漢犯再大的錯,劉秀總是對他極度信賴,在那些老臣中,也唯有吳漢,從建武元年任大司馬起,至今歷時二十年,絲毫沒有動搖他的地位,一如既往的執掌著全國最大的兵權——迄今為止,三公之中,大司徒從第一任鄧禹算起,已經換了六人,大司空亦是自王梁起,連換四五人之多。
細數這些被替換下的三公們,鄧禹如今已經撒手不管政務了,伏湛、侯霸均已病逝,韓歆、歐陽歙、戴涉三人更是身居高位反遭皇帝忌憚,最終皆是不得好死;宋弘不肯娶劉黃,做了五年大司空,後來因為涉險誣告上黨郡守被免職回家,數年後病死家中,因為沒有兒子,他的爵秩也無人繼承。相比而言,李通貴為國戚,卻深明高處不勝寒的道理,早早的退避辭官,如今雖然身故,但家族榮華依舊長盛不衰。
作為一個馭人有術的皇帝,劉秀會對竇融的連任產生顧忌,卻似乎永遠不會對吳漢產生懷疑,他對吳漢的信任感始終讓我感覺有些莫名,這樣的困惑直到吳漢離世,看到劉秀賜予的諡號之後,我才恍然大悟。
回想起當年在河北追繳王郎,更始帝安插心腹謝躬到河北,名為助攻,實則是監視劉秀,怕他功高震主。劉秀對此只能面上與謝躬虛與委蛇,二人同在邯鄲卻分城而治,最後是吳漢充當了劉秀的那把利刃,趁著謝躬被尤來軍擊敗,在鄴縣伏擊,將退走中的謝躬殺死。劉秀封了蕭王,當眾人皆以為他已死的時候,也只有吳漢跳出來扛起了堅定不移的大旗,預備奉我為王太后,劉秀之侄為王,繼續未盡大業……這樣的事例比比皆是,劉秀信任他,不僅是因為他能征善戰,更是因為他的一片赤膽忠心。
他對劉秀的忠心,無人能出其右,旁人或許忠的是國家,忠的是社稷,忠的是大義,忠的是節孝,忠的是萬民,唯獨吳漢,忠的……只是劉秀一人。
於是,吳漢死後,劉秀賜諡“忠”,是為“忠侯”,下詔書悼念,出殯時派出北軍五校、輕車、甲士送葬,一切葬儀參照前朝大將軍霍光葬儀舊例置辦,榮寵之崇,創開國之最。
天下大定後,臨朝恢復為五日一朝,但自吳漢故世後,劉秀一度心情低落,竟連朝會都空了兩期。我知道他心裡不痛快,昔日老友在自己眼前一個個死去,這種滋味換誰都有點難以承受,我勸他出去走走,要是嫌悶,可以帶著兒子們去長安上林苑狩獵遊玩,散散心。
他沒反對,卻也沒說什麼時候啟程,夏天暑氣重,他一直悶聲不響,有幾天甚至始終躺在床上發呆。這麼拖了三四天,我看他沒精打采的狀態有增無減,心裡不免著急起來。有幾次見他下床去更衣間,似乎連走路都沒什麼力氣,腳步虛浮,最近幾次居然要小黃門攙扶才可勉強走路。
我怕他中暑,便召太醫令入宮給他診病。沒想到太醫令還沒來,卻已遭到他的極力反對。
“為什麼要避醫?”我不理解他的做法,太醫令明明已經受到傳喚,在殿門口等候著了,為什麼還非要固執己見的不肯看病?
今天的劉秀似乎變得十分不可理喻起來,他不肯就醫,無論我浪費多少唇舌都沒用,他只是躺在床上閉目不答。我生氣到極點時硬把太醫令從門口召了進來,誰知道他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吼叫著又把太醫令趕了出去。
太醫令慌不擇路的逃了出去,既不敢違抗聖意,又不敢輕易離開,於是守在門口躑躅,分外為難。
我被劉秀的言行氣到跳腳,極力保持的好脾氣頓時蕩然無存,我上蹦下跳氣得破口大罵,只差沒掀案,他卻老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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