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2/4 頁)
下江兵同意會師,聯合兵力一同抗擊新軍。
我把訊息告訴劉氏姊妹,她倆皆是喜出望外,總算略略掃卻多日的陰霾,臉上添了幾分笑顏。我找了個藉口溜出房間,打算去找劉嘉把細節打聽得再清楚些。
出門沒走幾步路,便見李軼站在中閤探頭探腦,不停的踱步,一副躊躇猶豫的樣子。我瞧著又好氣又好笑,悄沒聲息的貓腰繞到他身後,冷不丁的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嚇到他的同時我跳開一丈,故作驚訝的問:“季文?原來你在這啊!方才伯姬還問怎麼好些天不見季文的影兒,還以為你當真也去了宜秋呢。”
李軼先驚後喜:“伯姬……劉姑娘真的有提到我嗎?”
那樣說話的樣子分外透著靦腆,我不由對他增加了幾分好感。其實這個小夥子長得不賴啊,品貌端正,家世也相當,不知道劉伯姬哪點看不上人家,居然一次都沒給過好臉色看。
我輕咳一聲,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可有你堂兄他們的訊息?”
“哦,那個……明後天應該可以趕回來了吧。”
“談的怎麼樣?”
“還不錯。下江軍起初不願合作,張卬與成丹極力反對,倒是那王常有些遠見卓識,力排眾議……這事最後算成了,接下來就看如何抵擋這次新朝的十萬大軍。”
我低頭沉吟。下江軍也不過才五千多人,加上漢軍現有的兵力,就算大家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這樣以少對多的勝算機率,仍是微乎其微。
我有多久沒見過劉秀了?
好像自從回到棘陽,我和他就再沒單獨接觸過,平時即使碰面,也不過是混在人群裡來去匆匆。
這會兒他就在我跟前,低著頭彎著腰對著床上的劉家姊妹倆喁喁細語,劉黃關切的詢問著他們兄弟去宜秋時的情形,正如我猜測的那樣,劉秀的回答總是避重就輕,報喜不報憂,把一趟驚心動魄的經歷說的就跟出門旅遊觀光一樣輕鬆。
三個人都是極力避開母喪的傷感話題,在這種關鍵時刻,兩姊妹也不願意再給兄弟增添負擔。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竟非常能夠覺察出他們彼此間的關懷之情。
劉秀也是個不得閒的人,他和李通兩個是劉縯的左右手,缺一不可,所以只在房裡略略坐了一刻鐘便得離去。劉伯姬極力慫恿我去送他,我哪能不明白她心裡盤算的那點小九九?
假如我矜持拒絕,反倒顯得我矯情做作,索性大大方方的應承下來,一路將他送出門。
“回去吧,不用送了。”
短短半月的時間,劉秀卻彷彿歷經滄桑,一向溫潤清澈的眼底脈脈流淌著一種難言的悲切,但是嘴角仍是柔和的勾起一道弧線,看似在笑,我卻覺得他在哭。
看著這樣一張充滿矛盾的臉孔,那種心疼的感覺再次升起,胸口一熱,我不假思索的說道:“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他肩膀微微一顫,眼睛快速眯起,笑容尷尬的凝在唇邊,但轉瞬又恢復自然,笑道:“說什麼呢?”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要多保重身子,惡戰在即,你……”
我轉身就走。這個人……該死的傢伙,不管對什麼人都堅定的豎起防護牆,沒有人能夠躍過那道牆,觸及他的內心。他其實是個可憐又怯懦的傢伙,不敢把真心顯露給任何人!
手腕一緊,他從身後牢牢的抓住我。
我輕輕一掙,他隨即鬆手。我沒再往前走,卻也並不著急回頭,背對著他,聽著那平緩的呼吸聲慢慢粗重起來。
“你以為自己能夠撐多久?”我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嘲弄的說,“明明笑得比哭還難看……”
“能撐多久是多久。”聲音低沉,極力壓抑著悲傷,他在我身後平靜的回答,“有那麼多人在傷心流淚,已經夠了,笑遠比哭要難。”
笑遠比哭要難……
那麼,明明想哭的時候,卻還得強迫自己微笑,是為了什麼?既然知道難,為什麼就不會挑個簡單點的方式讓自己好過一點?為什麼非要自己為難自己?
我不懂,我還是不懂,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處處透著矛盾,為什麼總叫人揪心,為什麼我難以忘懷那滴如夢如幻的眼淚。
那滴淚,曾經滴落在我手背,卻已似蠱毒般滲進我的心裡,總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痛,他的悲。每每看到他的笑,就浮現出那滴淚。
我慢慢轉過身去,他就站在溫暖燦爛的陽光下,光芒照人,俊秀的臉龐,醉人的笑容,笑得那麼純真,那麼溫柔,那麼……絕望。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