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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著我,每天一睜眼他必然坐在床前痴痴的看著我,晚上則非得熬到我哈欠連天才肯依依不捨的離去。每一天,每一天,週而復始,不斷重複。
他守著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執念,寸步不離。每一分每一秒,在他眼裡都像是在燃燒他一生的時光。
我似懂非懂,心裡隱隱作痛,卻仍是隻能帶著傷痛陪他入戲。
“他會御駕北上親征吧?”
當我抱著陰躬,抬頭望著蔚藍天空中漂浮的一朵白雲,低低的重複時,鄧禹臉上的笑容終於顫抖了。
“是吧。”他努力支撐著那個笑容,雖然在我看來,那個笑,比哭泣更讓人感覺抽痛。
“他是誰?”躬兒在我懷裡仰起小臉,脆生生的童音嬌軟動聽。
我低下頭,在他紅撲撲的臉頰上親了親:“是個好人。”
“好人?姑姑,什麼是好人?好人有什麼用呀?”
很幼稚的問題,卻讓我的心情陷入鬱悒:“好人……能解救天下蒼生,救萬民於水火,能讓大家吃飽飯,穿暖衣,能……”
“姑姑哭了……”小手困惑的摸上我的臉頰,指尖點了點我的眼淚,然後放在嘴裡吮吸,“姑姑的眼淚也是鹹的。那個好人把姑姑欺負哭了,我要去告訴孃親!”
陰躬從我懷裡掙扎著下地,然後丟下我蹦蹦跳跳的跑了。
我吸了吸鼻子,訕笑著說:“真是小孩子……”
臉頰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捧住,我淚眼朦朧的仰起頭,恍惚中一個黑影籠罩下來,隨後我的臉靨上一暖。
鄧禹親吻著我臉頰上的淚痕,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呵護著稀世珍寶,呼吸溫暖的吹拂我的面龐,我瞪大眼屏息,窘迫而尷尬。
“他心裡裝著天下,可我心裡卻只裝得下你一個。如果你不嫌棄,就讓我陪你一輩子吧。”
“仲華。”我膽怯的退縮。
他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淒厲得撕心裂肺:“哪怕你心裡只裝著他……也無所謂。”
我抬起眼睫,那張略帶憔悴的俊臉正近在咫尺,髮髻上沒有佩戴高冠,改成了平民百姓戴的巾幘。雖然劉秀仍替他保留了梁侯的爵秩,但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他顯然早把建武漢朝的一切榮辱和顧忌拋諸腦後了。
“我會帶你遊歷天下,足跡踏遍五湖四海……你想去哪都可以。”
我失語的望著他髮髻上的那半支白玉釵,他捧著我的臉,焦急的看著我。
不知為何,那半支白玉釵在我眼前像是被放大了十幾倍,溫潤淡雅的顏色卻深深的刺痛著我的心。
我把頭往後仰,脫離他的手掌,然後假裝輕鬆的笑著起身:“其實……家裡也挺好的,待在家裡吃喝不愁,比起遊歷天下可省心多了。”
我不敢回頭,踉踉蹌蹌的往內院走,腳步虛浮,眼前晃動的始終是那幽白中泛著慘淡光澤的半支玉釵。
***
朱浮堅守薊城,戰況告急,城中糧草斷絕,百姓為了生存,竟然開始自相殘殺,爭相以對方的屍體果腹。
人吃人!如此令人作嘔的惡劣事件,卻真實的發生在這個殘酷的亂世中。
然而劉秀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親征支援,只是指派上谷太守耿況,派出突擊騎兵救援。朱浮隨援軍棄城而逃,薊城遂落入彭寵之手。
彭寵攻陷薊城後,自封燕王,接連攻陷右北平,以及上谷郡所轄的好幾個縣城。不僅如此,他甚至勾結北方匈奴,向匈奴重金賄賂借來軍隊,又聯合了齊王張步,以及富平、獲索等地豪強亂民勢力。
彭寵繼赤眉之後,成為建武漢朝的最強大的敵人之一。
面對這樣嚴峻的局勢,劉秀仍是按兵未動。
轉眼春去夏至,建武三年四月,一聲驚雷突至,徹底打破了南陽短暫的安寧——建武帝劉秀率大將彭復、耿弇、賈復,以及積弩將軍傅俊、騎都尉臧宮等人,浩浩蕩蕩的御駕南下,直逼堵陽。
朱祜被俘後,岑彭的大軍一直退守在南陽郡與潁川郡的地界交接處,不進攻也不退兵,彼此僵持不下。他們不主動攻過來,我也懶得再打過去,我本沒有搶佔地盤,奪取天下的野心,只是想守著南陽,守著新野,安心的過幾天清靜日子。
劉秀的親征,最終沒有選擇北上,竟然轉而南下,且如此興師動眾,這讓我又羞又惱。
他先前遣了那麼多熟人來,明裡攻打董訢,暗裡將我圈禁在南陽郡,如今又帶著兵馬御駕親征,表面看起來好像是特別顧忌董訢、鄧奉佔據南陽,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