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第2/4 頁)
,那個謙卑的“賤妾”二字終於還是沒能從我口中吐出。儘管他已經是皇帝,儘管為顯女子賢德,我該用上那個“賤”字自謙才更妥貼。
但他是劉秀!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仍是劉秀!我沒辦法用對待劉玄的相同態度來對待他。
他是……我的秀兒啊。
“可。”平平淡淡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鐵錘陡然敲打上我的心房,我肩膀微微一顫,四肢僵硬的險些爬不起來。腦子裡模模糊糊的回想著一些過去的片斷,忘了自己是怎麼從地上爬起來,也忘了是誰攙扶著我挪到了邊上。
耳邊只隱約聽到有人嗡嗡的唸叨了許多話,之後劉伯姬突然拼命扯我的袖子,見我無動於衷,於是她和劉黃兩個人一左一右幾乎半拖半架的將我拽到殿前。我們三人一齊跪下,又是一番叩拜繁縟大禮。
第一次行禮我還算是中規中矩,一絲不苟,可這一次神志卻有些恍惚,跪拜的時候不僅頻頻出錯,膝蓋打彎時還保持不住平衡,因此狼狽的傾倒一側。
殿上有人失禮的噗哧發出一聲笑,我緊抿著唇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臉茫然,視線所及,唯有眼前那片瀲灩之光。
那片瀲灩的旒玉之後,他到底在注視著什麼?又在探索著什麼?
可知我此刻的心慌意亂,皆由他起?
“即日起敕封陰姬為貴人,賜居西宮……”
我渾身一震,幾乎要從地上彈跳起來,劉黃使勁摁著我的手,廣袖瀉地,遮掩住她的小動作。
我眨了眨眼,傲然抬頭,劉黃的那點力氣如何困得住我,輕輕一掙,我便摔開她的手。
貴人!陰貴人!這就是他準備給我的封號?算是他給我一個名分?何解?貴人……何解?
果然……果然……我到底還是高看了他!
我是他的女人……之一,掖庭三千粉黛中輕微渺小的一份子,這就是我今後的人生定位?這就是我拼死拼活,苦苦掙扎換回來的價值?
趔趄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去理會劉伯姬在私底下的焦急拉扯,我故作痴癲,如村婦般無知魯鈍的笑問:“陛下,貴人是幾石年俸?”
座上的劉秀未答,底下卻是爆出一片悶笑聲,沒有發笑的都是那些熟知我脾性的老臣。宣讀旨意的中常侍見場面有些尷尬,忙匆匆走下高階,壓低聲音,隱有斥責之意:“貴人金印紫綬,俸不過數十斛,何來石計?”
心頭如同被狠狠捅了一刀,疼得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漢朝後宮的封號、爵秩、俸祿,我早爛熟於胸。皇后之下,昭儀爵同丞相、諸侯王;婕妤爵同上卿、列侯;娙娥爵同關內侯,俸二千石;傛華爵同大上造,俸真二千石;美人爵同少上造,俸二千石;八子爵同中更,俸千石;充依爵同左更,俸千石;七子爵同右庶長,俸八百石;良人爵同左庶長,俸八百石;長使爵同五大夫,俸六百石;少使爵同公乘,俸四百石;五官俸三百石;順常俸二百石;就算是最後排在第十四等的無涓、共和、娛靈、保林、百石、良使、夜者,也有俸百石。漢朝後宮三千人中俸祿在鬥斛間計算的,那是“上家人子”與“中家人子”這樣差不多同等於宮女的宮人。
雖然從未覬覦過劉秀後宮的那頂后冠,但我不在乎不等於他也可以無視,他把我接到雒陽來,賜了這麼一個俸祿不過數十斛的貴人封號給我,簡直就是當眾扇我耳光,羞辱於我。早知如此,真不如留在長安,任憑赤眉燒殺搶掠。
“眾卿若是無事,便都退下吧。朕……今日要與兩位公主小聚一番。”慢條斯理的啟口,王座上的劉秀一脈溫和。
眾臣面面相覷,而後齊聲稱諾,手捧玉笏,魚貫退出殿外。
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仍是直挺挺的梗著脖子僵站著,中常侍小心翼翼的將手中漆盤向我推了推,示意我趕緊接印。
我杵著不動,死死的瞪著那片搖曳的瀲灩光芒。終於旒玉碰撞,劉秀從榻上站了起來,慢慢跨下高階,一步步向我走來。
劉黃與劉伯姬隨即配合默契的閃向一旁。
珠玉碰撞發出碎冰般的聲音,那身冕服刺痛我的眼睛,有那麼一瞬,我恍惚間竟像是看到了劉玄的影子,不禁駭然,下意識的雙手握拳,全身繃緊。
中常侍趁機將漆盤又推近了些,我一時火起,抬手劈翻盤子,“嘩啦”一聲,盤子飛出老遠,盤上擱著的金印紫綬險些迎面砸上中常侍大人的鼻子。
劉黃與劉伯姬低呼,我雙靨漲得通紅,怒氣衝衝的轉身便走。右臂猛地一緊,劉秀從身後抓住了我,他使得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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