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的米黃色樓門,便見外面的天空有如一個胸腔積水的患者,陰沉得讓人喘不上氣來。
“我先回市局了。”劉思緲說完,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說:“姐姐,你肯定穆紅勇是死於心梗,而不是其他原因嗎?”
蕾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肯定。”
“我總感覺,這是個陰謀,這裡面有個圈套……”劉思緲柳眉緊皺。
“你也別想太多了。”蕾蓉勸她道。
“不是我想得多,而是有些情況你並不掌握。”
“什麼情況?”
劉思緲盯著她說:“有目擊者說,穆紅勇的車撞到樹上的時候,車的後排本來坐著一個乘客的,但是當交警趕到事故現場的時候,車裡面除了穆紅勇的屍體,後排座位上卻空空如也……”
第三章邪屍
凡驗屍,不過刀刃殺傷與他物鬥打、拳手毆擊,或自縊、或勒殺、或投水、或被人溺殺、或病患數者致命而已。然有勒殺類乎自縊;溺死類乎投水;鬥毆有在限內致命,而實因病患身死;人力、女使因被捶撻,在主家自害自縊之類。——《洗冤錄·卷之一(疑難雜說上)》
蕾蓉愣了片刻,說:“大概是那乘客有什麼急事,或者怕受到牽連,就匆匆走開了吧。”
劉思緲搖搖頭:“撞車的力量非常猛烈,那個乘客很可能也受了輕傷,但他為什麼不等待救援、不考慮向計程車公司索賠,就匆匆離去呢——穆紅勇又不是他殺死的。”
蕾蓉說不出話來。
“我可是百思不得其解呢。”劉思緲無奈地拉了拉蕾蓉的手:“你先回去工作吧,只要你肯定穆紅勇是死於心梗而不是謀殺,一切就都好辦。”
望著劉思緲的車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中,蕾蓉還站在樓門外的臺階上沉思著。很久很久,她才轉過身,推開樓門,向研究中心裡面走去。一抬頭,正好看見門廳正中央樹立的南宋法醫宋慈的半身銅像,她在銅像前站定腳步,端詳起這位被稱之為“世界法醫學之父”的巨人來。
青色的瞳仁如此深邃,伏犀鼻上兩道彎彎的新月眉,在額上拱起一道凜然正氣……
惠夫公,你的《洗冤集錄》比歐洲公認的最早一部系統法醫學專著、義大利巴列爾摩大學教授費德羅的《醫生的報告》早了350多年,你所在的時代,中國的法醫學達到了整個世界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蕾蓉法醫研究中心”在行政關係上,隸屬於中國警官大學法醫系,是這個系的“科研教學基地”,但事實上,這是國內第一家從公檢法體系中獨立出來的、變隸屬關係為委託關係的法醫機構。蕾蓉在繼續擔任市局首席法醫官的同時,兼任這一研究中心的主任——整個中心,只有她和副主任劉曉紅是公務員編制,其他員工都是聘用的。
由於蕾蓉名氣實在太大,研究中心在國內又有開先河的試驗性質,因此得到了有關領導的高度重視和支援,也吸引了不少有志於法醫事業的青年才俊加盟。
為了創辦這個法醫研究中心,我覺得用“嘔心瀝血”四個字來形容自己付出的努力,絲毫也不過分。但是幾乎從產生這個念頭的那一刻開始,反對聲和質疑聲,幾乎就從來沒有停止過,但我還是克服重重困難,終於將研究中心創辦起來了,可是,誰知道在這座小樓的外面,有怎樣的暗流在湧動……
難道劉思緲說的是真的?穆紅勇之死,連同那個叫“左手”的記者寫的稿子,都是陰謀?是有人故意設下的圈套?
不去想他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人,註定走不長遠。
這麼想著,蕾蓉邁著穩健的步伐,向二樓的驗屍間走去,那裡還有許多具屍體等著她做屍檢呢……
傍晚六點,是研究中心的下班時間。按照蕾蓉親手製定的規章制度,工作人員將所有外科器具送入專用消毒櫃消毒,屍檢報告歸檔,醫療垃圾及汙染物經過兩道分檢,確認沒有疏漏有價值證物之後,等待裝車送往十八里鄉生化焚化場焚化,未檢驗完的屍體裝入冷藏櫥櫃,用機動消毒噴霧器對解剖臺、病理取材臺、移動式攝影臺、電子臟器稱等等進行清洗……然後蕾蓉帶著高大倫等副手對病理實驗室、血清實驗室、毒物學實驗室逐一進行巡視,直到確認每一項都達標,才留下幾個值班人員,批准下班——按照蕾蓉的觀點,世界上每天和死亡打交道的職業只有軍人和法醫,所以對法醫行業也要採取“準軍事化管理”。
蕾蓉在門口的紫外消毒燈前消毒之後,往更衣間走去,正碰上唐小糖,這丫頭一把拉住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