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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難過。”我加重了語氣,“我真的知道。”我哥死的時候,我的那種傷痛,到現在還很清晰,所以我能體會他現在的感受。
他突然笑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對周圍的人和事保持距離,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做一個很好的旁觀者,一直以為,我在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留戀。現在我才知道,我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他的眼淚似乎又在湧上來。
“當時你哥去世的時候,我看到你的悲傷。我告誡自己,我一定不可以這樣,我一定不會這樣,可是如今我才明白……”
我什麼都說不出,上前一步,雙臂環上他的腰,緊緊地抱住他。我顧不得是不是會有武將正好從議事廳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也顧不得是不是會被下人看到而嚼舌根,我和他之間,只能相互安慰,相互取暖。
僅此而已,僅此足矣。
☆、出師再表
趙統和趙廣進宮向劉禪報告趙雲的死訊後,劉禪也顯得相當悲傷,並下令厚葬趙雲,讓兄弟倆守墳百日。
趙統說劉禪聽聞訊息時也是捶胸頓足,垂淚不已,嘴裡說著:“若無趙將軍,吾命早休矣。”的話,可是,我不知道他這樣多少是真心,多少是演戲,他一向是一個極會做表面功夫的人。
趙雲下葬那天,天降大雨。我喬裝跟隨我爹出府,想再送趙雲最後一程。
這個季節的雨,寒涼沁骨。雨中眾人望著豎起的石碑,靜默肅穆。
我沒法站在趙統身邊,只能看著他垂手而立,神色悽然。他沒有哭,微微弓起的背脊似乎承受著巨大的重量。
儀式已畢,眾人皆散,但我爹卻依舊立在墓前,眼中含淚,神情迷離,雖然我舉傘立在他身側,但雨水還是打溼了他的半截衣衫。
“子龍……漢室無你,何以克復中原啊。”我爹撫著趙雲的墓碑,悲慼道。
“爹……”我咬了咬嘴唇,“你也要小心身體。”
“是啊,丞相,您也要小心身體。”趙廣也過來勸他。雖然他現在不是丞相之職,但眾人依舊這麼稱呼他,他曾再三糾正,可無人改口。
“丞相,家父生前心繫北伐,您乃國之中堅,北伐之路,任重而道遠,您要保重貴體,不然,何以復興漢室啊。”趙統亦曉以利害。
聽了趙統的話,我爹長嘆了一聲,放下了手。他又佇立了一會兒,才轉頭對我說,“兮兒,我們回府吧。”
我點點頭,走之前對趙統說:“你們兩兄弟要節哀,不要太傷心了。若有任何事,都要派人來相府來告訴我。”
“我知道。”趙統握了下我的手,“你也不要總是來來去去,車馬勞頓,太傷身。”
我嘴上答應,心中始終有點嘆息,我現在實實在在成了一個瓷娃娃,似乎周圍所有的人都怕我摔了碰了。其實我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尤其在我恢復到可以進補以後,劉禪幾乎要把宮裡御藥房的所有補品都搬丞相府來,沒事就讓醫官給我變著法地開補藥,補得我都有點怕自己會不會得高血壓。
雖然這一次的北伐因為子龍將軍的故去而推遲了,但我爹的心思卻一直沒有斷。趙府七七做畢之後,我爹又遞上了第二張《出師表》。
在歷史上,這張《出師表》,也就是俗稱《後出師表》的作者是存疑的,在後世有著很大的爭論。有人說此表作者非諸葛孔明,乃是有人模仿所作。可表文中對現下形式的理性分析,對復辟漢室江山的殫精竭慮,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決絕,都讓很多人相信此文就是出自蜀相之手筆。
因為對這件事的好奇,我一直在關心我爹是否寫了表文,總想著他什麼時候要是寫了,拿出來看看,也好還原一下歷史真相。
所謂功夫不負有些人,十月底的時候,我探得我爹果然準備上表劉禪,二次北伐。
為了看那篇表文,我特別晚上熬夜到他入睡以後,端著盞不怎麼亮的油燈,像做賊似的輕手輕腳地跑到書房,進去找那篇表文。
其實在那個年代,偷看呈給皇帝的表文,是可判殺頭的重罪,不過仗著劉禪不會對我怎麼樣,我想他也不介意我先看一下。
我在屋內找了一會兒,才在一個壁龕內找到那篇表文。
因為不太敢點大燈,所以我仍然只能湊著這我端來的那盞小燈,眯著眼睛看起來。
“先帝深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也。以先帝之明量臣子才,固知臣伐賊才弱敵強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與伐之,是託臣而弗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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