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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翔無言以對。安西節度使鎮守西域,不僅擁有絕對的兵權,還有絕對的行政和司法大權,連地方官吏都可以隨意任免,堪稱一方土皇帝。這高句麗名將高仙芝,分別在天寶六載和八載出兵遠征小勃律和竭師國,長途奔襲數千裡,翻過飛鳥難逾的蔥嶺天塹,大破西番兩個邦國,威名震動天下,不僅深得朝廷信任,更被西番和大食諸國譽為山地之王,聲望一時無二。任天翔在長安時就聽說過他的大名,尤其他兩次千里遠征的壯舉,在長安更是傳得神乎其神,被朝廷視為鎮守西域的中流砥柱。面對這樣一位威鎮一方的名將,任天翔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見任天翔低頭不語,阿普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兄弟不用難過,這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勢大者王,從古到今,一向如此。那馬彪見你是外鄉人,所以要給你個下馬威。明天咱們備點禮物去求求他,說說好話,多半能將每月的例錢降下來一些。”小芳也柔聲勸道:“阿普大哥說得在理,你就聽他一回吧,千萬莫再跟那幫潑皮衝突。”
“不去!”任天翔斷然道。如果讓他跟一個小潑皮賠笑臉,他寧肯關了大唐客棧。阿普勸道:“兄弟若是拉不下這個臉,就由我替你出面,我看兄弟出身富貴,確實也受不得這些窩囊氣。”
“你也別去,咱們就按每月六百的例錢照付!”任天翔冷冷道。阿普有些不解,小聲提醒道:“那樣客棧就沒錢可賺了。”任天翔嘴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你放心,我保證馬彪收不了幾回錢!”
阿普有些吃驚地打量著任天翔,他第一次在任天翔的臉上,看到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堅毅和冷酷。尤其是任天翔的眼神,阿普以前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他不由打了個寒戰,心底無端地生出一絲畏懼之意。
“明天起客棧就由你和周掌櫃打點,我要離開幾天。”任天翔淡淡吩咐。“兄弟要去哪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阿普忙問。
任天翔不願多說,對周掌櫃和阿普叮囑了幾句,便獨自出門而去。
拉賈老爺的莊園是龜茲有名的去處,為了不引人注意,任天翔直到天黑才登門拜訪。不過就算是這樣,依舊引起了那老狐狸的不快。僕人將任天翔領進偏廳後,拉賈便在抱怨:“沒有什麼事最好不要來找我,咱們要儘量少見面才是。”任天翔陪笑道:“我遇到點麻煩,思來想去整個龜茲也就只有拉賈老爺可以討教,所以冒昧前來打攪。”
拉賈不悅地嘀咕道:“我又不是你爹,有什麼責任幫你?”任天翔笑道:“我願意讓出下一次佣金的一半,向您老討教。”
拉賈神色不變,淡淡道:“全部!”任天翔在心中暗罵這奸商,臉上卻是笑盈盈的:“七成,這是我的底線,你總得給我留點錢吃飯吧。”
拉賈微微頷首:“成交。不過我只負責給你出主意,你的事跟我沒一個銅板的關係。”“那是自然,我不會讓您老陷入麻煩的。”任天翔笑道。
“那好,你說,是什麼事?”拉賈端起面前的葡萄酒,淺淺地抿了一口。“不知道您老是否知道安西都護府的郎將鄭德詮?”任天翔問,見拉賈微微頷首,他又問,“不知您老跟他是否有交情?”
拉賈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一個靠著老孃的奶水作威作福的小人,跟我會有什麼交情?”任天翔放下心來,淡淡道:“我想除掉這個人,想請您老指點?”
拉賈皺了皺眉頭:“你想走白道還是黑道?”“當然是走白道。”任天翔笑道,“如果是走黑道,我也無需來麻煩您老。我要正大光明地除掉他,我更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惹上一身的麻煩,無法在龜茲立足。”
拉賈沉吟良久,緩緩道:“在這龜茲,能殺鄭德詮的除了高仙芝,就只有封常清。封常清為人剛直,又精明強幹,要借他的手殺掉鄭德詮,必須要有充分的理由和證據。除此之外,你還得見到他才行。”
封常清是高仙芝的得力助手,當年高仙芝尚未得勢時,出身貧寒的封常清便慧眼識英雄,毛遂自薦想投到高仙芝身邊做一隨從,由於封常清相貌醜陋且左足微跛,因此被高仙芝婉拒,但封常清卻不死心,一連在高仙芝府邸外苦守了十餘日,終以誠意打動了高仙芝,最後留在身邊做了個隨從。他的才幹漸漸顯露,為高仙芝後來的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最終成為高仙芝最為倚仗的助手和心腹,每當高仙芝領兵出征,都讓封常清任留守使,專司後勤保障和地方治安,可見高仙芝對他的信任。
任天翔忙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