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懼,只覺得未來正如這一刻天地間的夜色,無邊無際茫然而不知所措,讓人全身冰冷。而唯一能給他帶來些許溫暖的,是他緊握的手心裡,有一個小小的沙漏,堅硬的玉質透過肌膚,彷彿還帶著父親手心的溫暖,以及那更遙遠乃至只存在於他想象中的母親的氣息。
一直無聲無息地坐在車廂另一側的屠夫,在黑暗中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那個少年。
車輪滾滾,緩慢卻不停歇地走著,哪怕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輛看似平凡的馬車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而因為憂思滿懷心事重重的沈石,也是在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才開始注意到在這輛馬車上,除了他和屠夫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就是那個趕車的車伕。
那是一個外表枯瘦的老頭,皺紋橫生,初一看似乎是一個被窘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老人,漫無生氣,除了趕車之外對任何事都沒有太多的反應,眼瞅著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一般。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老車伕,駕駛著這一輛平凡的馬車,拉著屠夫和沈石,一直走了三天三夜,沒有片刻的歇息。
三天過後,這老車伕看起來似乎和第一天的模樣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依然是那一副窘迫苦楚的枯瘦模樣。到了這時,沈石自然已經明白過來這位看似平凡的老車伕顯然並非常人,多半便是神通廣大勢力強盛的神仙會下邊一個厲害人物,只是屠夫看起來沒有任何介紹此人的意圖,甚至在這三天之中,屠夫根本就連一句話都沒有和這老頭說過,所以在這種有些微妙的氣氛中,沈石也保持了沉默,壓抑住自己心底那一絲好奇,無視了那個老車伕。
當他們下車時,沈石的目光除了不經意地掃過那個老車伕一眼外,還特意多看了一眼套在馬車上的那一匹瘦馬……連走了三日三夜,這匹瘦馬看起來居然也和它的主人一樣,若無其事地站在那兒。
沈石隱隱有種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隱藏在自己過往生活視線之外,另一個奇異世界的微小一角。
一路向北走了三日,沈石已經遠離了西蘆城,此刻是到了一處規模只有西蘆城一半不到的小城中。這輛平凡的馬車停在車中某個僻靜的角落裡,屠夫跳下了車,讓沈石繼續留在車上,然後便大步離開了。
沈石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明白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安靜地呆在車廂裡,輕輕把那個沙漏放在身前。
細沙無聲無息地流淌著,當沙子透過狹窄的通口從一端全部滑落到另一端時,就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沈石默默地凝視著那流淌的細沙,隨著時間的流逝,心跳開始慢慢的加速。
不過幸好,這份擔憂在細沙只流過約莫四分之一時便結束了,屠夫高大的身影重新回到了這裡,他只是簡單地對那老車伕點了點頭,然後便回到了車廂。
咕嚕咕嚕,車輪開始重新滾動,再度向前而去。
車廂裡,沈石看向屠夫,屠夫也正凝視著他,片刻之後,道:“沒有訊息,換句話說,那件事還不知道做成沒有。”
沈石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慢慢地低下了頭,然後將放在地上的那個小小沙漏,重新抓緊在自己的手心。
相同而枯燥無味的日子,再度重複著,每日裡迴盪在耳邊的,似乎只有那永恆不變的車輪聲。顛簸的車廂裡,永遠都是安靜而帶些僵硬的氣氛。
一路向北,一路向北。
離了那座裝滿他童年記憶的城池,還有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越來越遠。
如此又過了三日,他們到了陰州北部另一座小城,這一次馬車乾脆就沒有進城,而是直接停在了城外某處,屠夫徑直下了車,獨自進入了那座城池。
當沈石安靜地呆在車廂裡,看著那沙漏整整流淌完一次後,才聽到屠夫歸來的腳步聲。
馬車再度起步,依舊向北而行,車廂裡,屠夫皺起了眉頭,迎著有些期盼的沈石的目光,有些生硬地道:“沒訊息。”
沈石沉默地坐著,沒有說一句話。
車輪滾滾,又走了兩日,此時經過八天的行程,他們已經接近了陰州北部邊境,距離離開這鴻蒙界西南一州的地界,似乎已經近在眼前。
馬車在一座距離陰州邊境不遠的荒蔽小鎮外停下了,屠夫第三次離去,走進了那個小鎮。如往常一樣,沈石安靜地呆在車廂裡等待著,偶爾會看看擺放在地上的沙漏,看著其中流淌的沙子;而那個老車伕則會趁著這個機會,跳下馬車活動活動身子,然後拿些清水和食物給那匹瘦馬吃。
只是那些裝在某個破舊皮袋裡的食料,看著根本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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