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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忙打個哈哈,一迭聲的道:“讓……讓路!我們讓……讓路!”駕著驢車便往邊上趕去。不料旁邊擠滿了人群,想要把這麼大個車駕到路邊去甚是困難。那少年吆喝道:“父……父老鄉親們,讓……讓個道,讓個道!”人群東擠西攘,怎麼也讓不出個道來。
一個軍官衝上前來,舉起鞭子只往人堆裡打去,一邊不乾不淨的亂罵,好容易才讓驢車勉強擠到路邊。
這少年便是阿柯了。他和林芑雲自風旗鎮上路已經兩個月,卻還未趕到洛陽。剛開始時行醫賣藥還算順利,各處小鎮上來找他們看病無非是些感冒頭痛、跌打損傷之類的小傷小病,真正有大病的哪裡相信這些騙吃騙喝的行腳醫生?所以阿柯白天看病把脈,晚上林芑雲開方抓藥,倒也沒出紕漏。一個月下來,還賺了點小錢,買了牛車代步。
誰想走到一處叫歇馬石的小地方,阿柯給人驅火扎針,盲俞扎到了氣穴,周榮扎到了室寶,兩針下去,將一個只是肩肘麻木的大漢治得臥床不起,命若懸絲。
兩人連夜出逃,被幾十人舉著火把牽著狗追出二十多里路,最後跳進河裡才僥倖逃生,不僅辛苦賺來的牛車丟棄在鎮上,連阿柯的寶貝夜明珠也在亂中落入河裡不見。林芑雲驚怒交集,渡河時又涼了身子,大病一場,躺了足有七八天才動得了身。
以後教阿柯認穴位時,說錯一次便在該處插一針,幾天下來,阿柯全身是洞,倒也勉強記住了幾處關鍵要穴。幾經周折,才走到這裡。
阿柯停好了車,見林芑雲兀自恨恨盯著軍官,忙道:“不……不要緊,別……別惹官場的人……”
林芑雲道:“官場中人,了不起得很麼……這傢伙中了我的招,還傻呼呼的什麼都不知道……”
阿柯大吃一驚,壓低了聲音道:“什……什麼?你什麼時候出的手?哎呀……這可……”
林芑雲得意地一笑,道:“怕什麼?哼哼,中了本姑娘的毒,管叫他從明天起,三天別想下床走一步。”
阿柯偷瞧那軍官一陣,見沒什麼異狀,回頭問道:“你……你下了什麼毒?會死人麼?”
林芑雲拿出手絹,掩在嘴前咳了兩下,道:“這藥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藥,只是一般的瀉藥罷了。我又在上面加了崢草、利血散,理氣活血,增強藥力,別說人了,是馬吃了這藥也得趴下。此人如此粗俗,我料他進食時也不會洗手,剛才便彈了點在那馬鞭上。如果待會兒他不打人便罷了,要是繼續用馬鞭抽人,勢必要用手圈鞭梢,那可怪不得本姑娘了。”
阿柯從未聽過這般下毒的,瞪目半天,方道:“這、這個……似乎也沒有必要……”
林芑雲不耐煩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皺眉道:“那又怎樣?這種人,瀉瀉肚子裡的民脂民膏,那是在幫他積德……”
正說著,突聽人群又是一陣喧鬧。兩人轉頭看去,只見官道上浩浩蕩蕩一群人馬開到。領頭的是二十名黑盔黑甲的禁軍重騎兵,披著厚厚的腥紅披風,一個個鐵青著臉,馬刺佩刀“叮叮噹噹”撞得山響,在這深秋陰沉沉的天空下顯得煞是威風。
後則是一路藩旗,大大的書著一個“馬”字,接著是兩輛四乘馬車,頂棚與四面窗格都塗著金粉,前後掛著紫晶琉璃宮燈,裝飾得甚為富貴華麗。後面一群家奴抬著十幾只漆黑的楠木櫃,再後則是五十個行腳家將,舉著長槍長戟。十餘丈之後,還有五十多地方上計程車卒,扛著棍棒刀槍,身著簡陋的布衣,在一名騎馬的軍官帶領下亦步亦趨的跟著。
逃難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先前趕到的兩個軍官似乎也對這群人頗為忌憚,將馬駕到路邊,讓出道來。面黃肌瘦的難民們一個個睜大雙眼,帶著敬畏與豔羨的眼光,注視著威風八面的御使車隊緩緩步近。
突然間,人群中有人大聲叫道:“冤枉!青天大老爺!小民冤枉!”
此人聲如洪鐘,在這一片肅靜的時候吼出來,只聽得人人心頭一震。四下立時便有十數個聲音此起彼落的跟著叫了出來:“青天大老爺做主呀!”“小人沒活路了!”“……沒飯吃呀……”“……小人家中九口人,大兵一來,就只剩小人一人逃難出來……”“……大老爺為我們做主呀……”人群頓時亂成一團。
先前那兩個軍官嚇了一大跳,萬沒料到這些人此時發難,一夾坐騎,衝入人群中,揮鞭只是猛抽,叫道:“住嘴!都他奶奶的給老子閉上鳥嘴……”
然而為時已晚。這些難民們從山東、河北一路逃來,人人肚子裡都有一團飢火整日燒著,此時看到眼前這隊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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