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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起兵幽州,李世績攻克蓋牟城,拉開了遠征序幕。六月,大敗高麗於安市城郊,高麗舉國戴孝,不得不納貢臣服。太宗皇帝文韜武略自不必說,其手下文如長孫無忌、杜如晦、魏徵、房玄齡、馬周,武如李靖、李世績、尉遲敬德等,也是自古以來少有的賢臣良將。
一時間天下承平,四海賓服,朝賀納貢之國車欒相接,好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然而聖化歸聖化,平民百姓卻似乎仍遠在聖澤之外。河東道、河北道一帶連續三年大旱,赤地千里,今年卻是個小陽春,凍土不到兩月間便相繼開凍,四月裡,蝗蟲黑雲似的壓過來,所過之處,片草不留,蒼茫大地上,眼光所及之處只有累累百骨而已。
朝廷征戰高麗,雖然捷報說斬首十萬,戰功卓著,大小將領、把頭千總們升官進爵,各有賞賜,其實在安市一役後,左武衛將軍王君愕殉國,唐軍往北不到三百里便遇大雪封山,後援補給不上,十幾萬將士在絕境之中苦撐了兩個月,凍死者十之六七,不得不提前班師。
這群死裡逃回來的窮兵,一進入鶯鶯之地,當官的帶頭搶奪食物、強佔民女,下面哪裡還約束得住。這一路向南,大兵就是土匪了,地方上當官的也只有巴結討好的分。苛稅、蝗蟲、拉丁,再加上兵匪,平頭百姓們掂量掂量,要活命就只有一條路:拍屁股走天下去。只有京畿道洛陽一帶今年收成較好,況且沒有兵匪之患,於是各條由山南東道、河南道至都畿道的路上,或三五百成群,或三五十一組,全是逃難的人流。
突然間,前面路上一陣騷動,有人大聲吆喝,似在驅趕人群。一轉眼,兩匹高頭大馬衝了過來,馬上騎者身批軍甲,一人手中拿一根長長的馬鞭,只往站在路中的人群中抽去,一邊酒氣醺天的大叫:“迴避!迴避!他奶奶個熊的,你們這些統統他媽給我滾到路邊去,中書令大人的車駕就要到了!”
人群頓時大亂,人們奔走躲避,都往旁邊林子裡鑽去。老弱婦孺們有走不動的,有被人流擠倒在地爬不起來的,有父母兒子走散不見的,有走避不及捱了鞭子的,忍不住哭泣喊叫,一時間整條路上哀號遍地。
兩個軍官馬鞭抽得落響,鬧騰了好一陣,終於將人群悉數趕到路邊去,騎著馬在空無一人的路上閒逛,甚是得意。其中一人道:“他奶奶熊的,老王,我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把中書令他們他媽弄丟了罷?”
另一人哈哈大笑,用眼睛不時色色的窺看路邊稍有姿色的女人,一邊道:“那管那麼多?媽的……臭規矩這麼多,老子不耐煩聽他那一套……”
不一會兒,從前面拐角處傳來一陣車輪之聲。站在一旁的逃難者們頓時亂起來,爭先恐後往前擠,要看來的是什麼派頭。人潮擁擠之下,便有不少人給擠到路上來。那兩個軍官大怒,手中鞭子亂抽,叫道:“滾回去!滾回去!媽的!中書大人是你們這些個窮酸看的麼?”前面被打了的人嗚嗚亂叫,偏是後面擁擠的人太多,個個都像鵝一般伸長了脖子往前壓,想往回串都不能。立刻便有人張三李四的亂罵起來。
正吵鬧間,一輛破破爛爛的驢車“吱吱嘎嘎”地從林子後轉了出來。趕車的人是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看那身寒酸的裝束,怎麼也不像官差打扮。兩百多名難者見挨鞭子等了半天等出這麼個角色出來,不禁都怔了。那少年似乎對周圍這麼多人伸著脖子看他茫然不知,只顧駕車前行。
那兩個軍官策馬上前,其中一人劈面就是一鞭抽去,罵道:“小子,你眼睛長到屁股上了?看不見這裡不許亂跑嗎!你奶奶熊的……”
那少年見到軍官,心下先怯了三分,這一鞭下來便沒躲開,打在肩頭,“哎喲”一叫,口中陪笑道:“軍……軍爺!這是……”
那軍爺一邊罵道:“你小子這個時候在路上亂跑個屁,帶的媳婦麼?”一邊用馬鞭去挑車簾子。他馬鞭剛剛碰到車簾,那簾子突然一晃,一個少女怒氣衝衝伸出頭來,叫道:“幹什麼,官道之上,難道駕車都要捱打的麼?”那少女雖身著普通村姑打扮,但明眸浩齒,眉貌如畫,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英氣,讓人徒生敬畏之感。
那軍官未曾想到在這荒涼之地竟有這種角色,不覺一呆,一句操祖宗的話便不知為何堵在嘴裡說不出去。他暗自吐了口氣,道:“他奶……哼!中書令大人的車駕就要到了,閒人閃避,不得待在路上,懂嗎?小子!”最後這句卻是用馬鞭指著少年說的。
那少年陪足笑臉,一句“軍爺”還未出口,少女忿忿道:“讓道就讓道,可以隨便打人嗎……中書令大人過路,就不許我們小老百姓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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