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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葉們狂亂的掠過數十具殘破的屍體,帶著血汙與魂魄滿天飛旋。一顆已辨不清面容的頭顱在地上骨碌骨碌滾個不停,雪白的牙齒坦露在冰冷的空氣中,似在放肆地獰笑一般。
沙老大勉強抬起頭,在這一片混亂喧囂之中眯著小眼四處張望,只見到眼前一道,又或是數道青影晃動,忽左忽右的飄浮不定,形若鬼魅,一時間看不分明。他再往後滾出幾丈,一翻手抓住長劍,叫道:“誰!誰他媽戲弄老子?”
一個飄渺的聲音破空傳來,狂嘯於天地間的風聲似乎都被壓了下去:“‘血劍聯盟’,好大的口氣。百來十個漢子,竟就這麼被一個小孩殺的殺死、嚇的嚇跑了。我看你倒是滿身鮮血,手中拿著劍,不如改個名,就喚做獨劍血人罷。”
這聲音甫落,人影一晃,已立在段夫人與段唸的屍首旁,揹負雙手,慢慢轉過身來。
青衣,麻鞋,光頭,戒記。一名年輕的和尚。
那和尚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眉目清秀,天庭飽滿,一雙丹鳳眼,眼眸清亮,嘴角微微上翹,臉上似乎永遠都是那麼一副無所謂的笑容。他的一襲青衣毫塵不染,雙肩如削,面板白得像是從未曬過太陽,以致脖子處一根根淡青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沙老大嘶聲喝道:“和尚?什麼來路?”
青年和尚並不理會他,稍一躬身,垂頭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段夫人,輕輕一笑,道:“好漂亮的人,好高傲的心。”悠閒地將右手伸到她面前,曲起中指,在額頭上“叩”的一彈。
段夫人“啊”的一聲低呼,渾身震動一下,甦醒過來,迷茫的睜開了眼。她先是吃力的四處張望,跟著驚訝地道:“大……大師?”
青年和尚微笑道:“段夫人,又見面了。”
段夫人面露欣喜之色,慢慢撐起身子,突然眼睛一眨,又落下淚來,悽然道:“大師來晚一步,段郎他……已經走了。”
青年和尚點點頭,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說道:“即生,即死,如生,如死,嘆生,嘆死,無生,無死。如此而已。段夫人傷心即可,又何必傷懷呢。”
沙老大此時已站起身來,手持長劍,喝道:“什麼生生死死,不生不死的!臭和尚,你他媽的膽子不小,到底是什麼人,敢來攪老子的事?給你一次機會,立即給老子滾得遠遠的,永遠別叫我再見到你!”
青年和尚還是那副牢不可破的微笑模樣,道:“這位是沙老大嗎,失禮了。在下辯機,卻不是和尚,沙老大叫錯了。”
沙老大怒道:“你他媽人模鬼樣的,逗老子玩嗎?你禿頂上亂七八糟全是戒疤,不是和尚是什麼?”
青年和尚嘆一口氣,道:“世人都有眼,卻無人認得清。戒疤是什麼,沙老大知道嗎?”
沙老大道:“那是你們禿驢想出來的花花玩意兒,老子哪裡知道?”
青年和尚右手微抬,手捏蘭花,對著沙老大,微笑道:“抱歉!”
沙老大道:“什……”話音未落,那和尚食指一彈,“嗖”的一聲輕響,自己左腿血海上忽地一麻,他吃了一驚,還未叫出聲來,那和尚食指閃電般彈動,“嗖嗖”之聲不絕,自萁門、葳門,到府舍、大橫,直至腹哀、胸鄉、周容穴,幾乎同時一跳,就那麼一剎那,全身所有大穴便已全部被封,連喉頭啞穴都順便封住,那句“操……”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已然重心全失,向前似根木頭般直挺挺砰的一下摔在地上。因頭不能稍動,鼻子正中一塊石頭,頓時鮮血長流。
可可“啊”的一聲,坐起身子,看著那青年和尚的眼中幾乎放出光來,實在不相信如此強悍的沙老大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給治住了。
“妖……妖術?”
她輕呼一聲,聲音立時便沒入獵獵的風中不見,但那青年和尚已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道:“小妹妹,這可不是妖術。咦……鷹羽刀,你是大漠鐵鷹的什麼人?”
可可一躍而起,快如脫兔,不動聲色的握緊了彎刀,藏在背後,向阿柯飛快的瞥了一眼,見他兀自昏迷,轉頭冷冷的對那青年和尚道:“你認錯人了!”
青年和尚默然微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再理會可可,轉頭向著沙老大,再曲起手指,口中連連道:“抱歉,抱歉,為了給你說明白,才出此下策,還望沙老大海涵。”一邊說,一邊五指輪彈,只聽沙老大光光的頭頂上“哧哧”有聲。
可可好奇的看去,正見到一陣清煙自他頭頂冒起,跟著聞到一股焦臭味道,像是皮肉燒灼之味。待那陣煙散盡,沙老大的頭頂正中似乎多了什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