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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山輕輕搖頭,重又收劍在背,低頭不語。俄頃,同樣沒有先兆的,他又一模一樣的刺出一劍。
這一劍平順至極,毫無花俏,簡直就如一個從未使過劍的人隨便舉劍一揮般,既無殺氣,亦無劍氣。剛才那逼人的氣勢轉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以致正全神貫注抵禦的劉志行冷不防往前一撲,跨出一步。
“師傅?”
陳海山輕輕一笑,自己道:“好劍!”
“嗖”的一聲,阿柯刺出一劍,陽光照耀下,那劍猶如游龍般奔走飄忽,閃爍不定,忽然一頓,凝勢不發。
劉志行望著那劍紋絲不動,心中驀地生起一個古怪感覺,彷彿這劍上的反光是它的魂魄般,雖然滯伏不動,仍然巡視著世間萬物,隨時可自三尺白刃中飛出,予膽敢窺探它的人致命一擊;卻又似隨意的一刺,毫無力道毫無準頭,如風中飛絮般既不知其去亦不知其返,飄飄渺渺,漸漸離塵而去,只剩天地蒼蒼,四野茫茫。
他打自心底深處嘆出一口氣,道:“好劍!”
早飯的時候,阿柯照例拿了幾個燒餅走到馬車前,飛快的丟進去,撒腿就跑。過了半天,裡面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擔心的偷偷摸到車旁,貼在木板車廂上,仔細聽去,裡面那少女正嗚嗚咽咽的邊哭邊吃,過了一會,抽泣道:“好硬的餅,嗚……”
阿柯心中歡喜,拿了水袋跑到車門邊,道:“有、有水,喝水就不硬了……哎喲!”又被一飛木擊中,只聽那少女怒道:“小賊,好不要臉,偷聽我的話!嗚……”
阿柯捂著頭回來,見劉志行負手站在火堆前,面露微笑,似乎有什麼高興之事,便問:“大哥,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劉志行道:“做大哥的是高興啊,能有你這樣一位至純至性的兄弟,又能讓無歸劍找到它真正的傳人,實在高興,太高興了,哈哈哈哈!如此,我可以放心去了!”
阿柯茫然道:“去?到那裡去?”
劉志行眼光越過阿柯頭頂,望著前方層層迭迭蒼茫的群山,道:“我這就要走了,阿柯。我要去找我的三位師弟去了。”
阿柯吃了一驚,問道:“這就去找?你傷勢未好,怎、怎麼能行?不如我下山去找找吧!”
劉志行一手輕輕搭上他的肩,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中溫情流露,道:“阿柯,你不明白的。我與三位師弟十幾年同門,情同手足,這次都是因我之迂腐而命喪他鄉,我的罪萬死難辭。但現在還不能死,我是說什麼也要帶他們的屍骨回師門,好好安葬。我已將無歸劍傳予你,而你的資質悟性亦無愧做無歸劍的主人,我最大的心願已了,也可安心見師傅去了。阿柯兄弟,我乃不祥之人,咱們就此別過,從此天涯一方,若是有緣再會吧。”
阿柯心中一顫,劉志行說這番話時,語氣神情竟與當日段夫人臨終時,對他說那些關切之語一般無二。他霎時間明白劉志行已真當自己是兄弟般對待,亦明白他決心已下,萬難更改,不禁眼圈一紅,哽咽道:“大哥,我……我笨手笨腳的,還有好多沒有學到。”
劉志行哈哈一笑,道:“阿柯,你的悟性遠超我想象。你若還說未學到,我這幾十年就算白活了。大哥只有一句話送你:霜雪墜地,永無歸途!這便是霜雪無歸劍的真諦,你千萬記住,以後慢慢領悟吧。大哥已沒有東西可教你了。”
阿柯喃喃道:“霜雪無歸……霜雪無歸……大哥,這劍叫‘霜雪無歸劍’嗎?霜雪墜地,永無歸途,是否就如一劍刺出,非死即傷?”
劉志行看著阿柯,一時不知道該叫他天才還是怪胎好。他沉思片刻,嘆道:“阿柯,大哥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過,大哥要你記住當年創這劍法的人說過的一句話:殺人的劍法,永遠都不會成為天下第一。你若善用此劍,它會助你達成心願,但若用它濫殺無辜,它亦會讓你永無歸途!好了,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你……你保重吧,大哥走了。”
不待阿柯說話,一擺手,轉身即走。
阿柯呆了一呆,雖知無可挽留,心中仍是不捨,一轉眼見墨劍插在一旁,忙提劍追上去,叫道:“大哥,你的劍!”
劉志行渾身劇震,猛地回頭,眼中寒光閃動,一把搶過墨劍,順勢劍柄一戳,封了阿柯“天樞”、“風府”、“靈池”幾處要穴,頓時讓他動彈不得。阿柯剛一張嘴,啞穴亦被封住。
劉志行道:“兄弟,得罪了。”擎劍在手,仰天長笑,良久不息,內力所到之處,周圍山巒應和,天地間一時間都回蕩著他那嘶啞絕望的苦笑。
劉志行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