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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主薄大人此時的表情就知道了。
此時的西丁鄉正甚至都在後悔,他後悔自己不應該邀請主薄到自己的西丁鄉去參觀考察,雖然名為參觀考察,其實就是想要救濟,但是此時此刻,新任府君大人,會不會把自己當做是主薄大人的死忠呢?
子柏風就看代表西丁鄉正的那圓點不停地跳來跳去,一會黑一會白,可見他心中鬥爭的劇烈。
“主薄大人若是……若是此時不方便的話,我便先告辭了,等日後主薄大人閒下來,我再來請主薄大人。”西丁鄉正悄悄哈了哈腰,似乎就想撤退。
“你敢!”主薄猛然轉過頭來,一個瓷器筆洗啪一聲摔碎在了西丁鄉正的面前:“丁三吉,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從這個門出去,日後你就別再來求我白順!”
西丁鄉正丁三吉連忙低下頭去,陪笑道:“主薄大人,您這是怎麼說,這是怎麼說的……”
他心中暗暗惱怒,卻是不敢得罪主薄大人,他不過是一名普通的鄉正,而且西丁鄉算是現在整個蒙城受災最嚴重的鄉。
當初曾經向府君告狀,說子柏風不該收容流民的就是他,當初他只是在擔心等到寒冬過去,西丁鄉人大規模出逃,造成人員的流失和耕地的荒蕪,這對以土地為根本的鄉正來說,可是極大的罪名。
所以當府君宣佈說將會前往西京,會有別人代他行使府君權力時,丁三吉就立刻向主薄大人靠攏了,畢竟不論是資歷,還是地位,都是主薄大人最接近這蒙城的權力中心。
但此時此刻,一切塵埃落定,丁三吉傻眼了。
竟然是他告過狀的子柏風成了府君?
怎麼可能?怎麼辦?怎麼行?
他自覺已經得罪了子柏風了,便不敢再得罪主薄大人,筆洗飛射,劃破了他的腳踝,他都不敢多說一句話,陪著笑,任由主薄大人唾面自乾,等主薄大人似乎稍稍平靜些了,又撅著屁股,親自把地上的筆洗碎片一一撿起。
看著丁三吉這般表現,主薄只覺得心裡順了不少,他現在急需別人的尊重,急需別人的重視,這樣才能撫平他內心的溝壑。
“走,你我一起去西丁鄉。”主薄大人對丁三吉道,然後當先走了出去。
其他的那些鄉正,也都沒有離開,正在前院迴廊裡站著,低聲討論著什麼,蒙城突然變天,府君大人離開,子柏風入主,中間給他們的反應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之前府君大人多次召子柏風入府,他們都從未多想什麼,因為子柏風一直是府君大人的愛將,不論是有事相詢還是有事安排,都很正常。府裡的僕婦、守衛等也都是他們的眼線,這些人也不曾透露什麼訊息——子柏風逛蒙城府,就像是逛自家花園一般,這事兒誰都知道,就連府君大人一向信任的落千山,也沒子柏風這般自在。
但是此時此刻,子柏風竟然真的吧蒙城府變成他的花園了。
他們當然也不會知道,子柏風此時正在他們頭頂上看著他們。
蒙城三亭十六鄉,有三個亭長,十六個鄉正,其中子九燕鄉正還是子柏風兼,有三個鄉正因為有要事已經回去,西丁鄉正丁三吉正和主薄在一起,所以這裡有三亭十一鄉的長官,他們中三名亭長,對子柏風還算是稍顯信任,其中一名亭長是落千山的好友,之前沒少和子柏風一起喝過酒。另外兩名亭長,一名是府君一手提拔起來,算是府君的親信,還有一人,卻是對子柏風並不特別的感冒,其實這也不是沒有原因,這人姓扈,是扈才俊的本家叔叔,整個扈家,估計也就扈才俊對子柏風還算是友好。
而剩下的那些鄉正,其中一人已經老到幾乎走不動路了,說黑不黑,說白不白,說灰不灰,是扈才俊的一位本家爺爺,扈寶鄉的鄉正。
再剩下的十個,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信任子柏風的。
其實這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和子柏風同為鄉正,彼此之間算是互相比較的競爭關係。
在這樣幾乎沒什麼商業的蒙城,和亭長相比,鄉正掌管的土地和人口都遠遠多出,真正的地位,也比亭長為高,他們中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是蒙城代理府君理論上的競爭者。
有些人之前或許沒有意識到這點,但子柏風以鄉正之身榮登府君寶座,卻讓他們燃起了這種心思,一個個馬後炮的開始恨起子柏風來了。
子柏風看到這點,只能苦笑,往日裡,自己只顧埋頭髮展九燕鄉,卻不曾和這些人聯絡感情,到了現在,自己果然是孤家寡人啊。
其實這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