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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向綠翹吩咐道:“你們好好守著太子妃!”說罷便走向正殿,端坐在寶座上。
須臾,德全押著一名小太監進來,小太監長得十分瘦小,臉色蒼白,身子抖若篩糠,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奴才張遠參見太子,太子千歲吉祥。”
朱佑樘向來脾氣溫和,待人溫文爾雅,極少動怒,此時臉色陰沉,額上青筋暴起,顯然是怒到了極點,寒聲問道:“是誰指使你縱火燒死許淑女?”
張遠磕頭如搗蒜:“殿下饒命!奴才該死!沒有人指使奴才縱火。奴才殺許清如是為了報仇。”
“報什麼仇?”
“多福公公是奴才乾爹,前幾日他忽然上吊自盡,奴才悲痛欲絕。乾爹是許清如身邊的首領太監,在宮中有權有勢,不可能會自盡,一定是被許清如逼死的。”
“多福欠了一身賭債的時候,怎麼沒有乾兒子出來替他還債。人死了倒跑出個乾兒子來替他報仇。”朱佑樘聲音冰冷,望向德全,“把他帶到地牢,讓他嚐嚐七十二套刑具,什麼時候肯開口說真話再停止用刑。”
☆、094 狗急跳牆
張遠嚇得癱軟在地上,下身緩緩流出一灘可疑的液漬,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尿騷味。
朱佑樘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德全忙命幾名小太監將張遠拖走。小宮女們端水進來清洗地面,又往燻爐裡添了一把香,殿內的異味方消失。
朱佑樘長身而起,徑直走進寢殿,坐在榻沿上,望著仍在沉睡的張嫿。橘色燭光襯得她臉龐瑩白如玉,鴉翅般纖長的睫毛微闔著,嘴唇似水洗過的櫻桃,瑩潤粉嫩,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朱佑樘俯身吻了吻她柔軟的櫻唇,又替她掖好被角,靜靜地望著她。
窗外明月漸漸西墜。鎏金纏枝蓮燭臺上的通臂巨燭已近燃盡,燭火微弱,似隨時都會熄滅。
張嫿醒過來,揉了揉雙眸,發現自己睡在霽月殿裡,朱佑樘坐在榻邊含笑望著她,閉了閉眼,回想了一下沉睡之前的事情,忙一骨碌爬起來,連珠炮般地問道:“殿下,我們不是在明瑟閣麼?怎麼回來了?那個人來偷信了麼?您抓到他了嗎?”
朱佑樘溫言道:“那人沒來偷信,她派了個小太監用迷香迷暈我們,又放了一把火想燒光整座明瑟閣。”
張嫿驚愕不已,結結巴巴地問道:“那我們是怎麼逃出來?”
“是暗衛救了我們。”朱佑樘輕描淡寫地說道,略去逃生時驚心動魄的場面。
張嫿有些後怕地拍拍胸口,道:“幸好殿下英明,帶了暗衛一同前去,不然我們肯定被火燒死了。”
這次是她思慮不周,太心急抓幕後之人,沒有做好萬全之策,險些葬身火海。
朱佑樘亦是心有餘悸,幸好這次他碰巧撞上,跟她一起去明瑟閣抓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張嫿想起一事,急切地問道:“殿下,暗衛有沒有救小元子,小平子出來?許淑女沒事吧?”
朱佑樘輕默了一瞬,說道:“暗衛只來得及救出我們,小元子,小平子多半已經燒死了。大火是從寢殿開始燒起,許淑女躲在別的屋子,應該能逃過一劫。”
張嫿臉色煞白,淚如雨下,自責道:“是臣妾害死了小元子,小平子。若不是臣妾自作聰明,設局引蛇出洞,那人也不會狗急跳牆,縱火燒屋。”
朱佑樘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忍不住將她擁在懷中,如哄小孩般柔聲道:“不哭!不哭!這事不能怪你!”
張嫿第一次沒有避開他,伏在他懷裡哭了個盡興,末了抬起一張梨花帶雨般的臉,抽抽噎噎地問道:“殿下可有抓到縱火之人。”
“抓到了。”朱佑樘替她理了理鬢髮,皺眉道,“那人自稱是多福的乾兒子,口口聲聲說要燒死許清如替多福報仇。我已讓德全帶他去地牢,明日應該會有口供。”
張嫿想了想,掙開他的懷抱,下榻趿著鞋向屋外走去。
朱佑樘拉住她的手臂,好笑地問道:“這麼晚了,你想去哪裡?”
張嫿擔憂地道:“不知道許清如有沒有逃出來,臣妾去明瑟閣看看,”
“這種事情讓奴才們去做。”朱佑樘將她摁回床上,溫言道,“天快亮了,你上床再歇一會兒。”轉身出去著人去明瑟閣打探火勢狀況。
張嫿哪裡肯睡,在屋裡走來走去。過了一柱香時間,綠翹方進來稟道:“明瑟閣的火勢已撲滅,許淑女只是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
張嫿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