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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深深地望著她,琉璃般璀璨的雙眸似凝聚了千言萬語,默了片刻,指著北面夜空一柄杓狀般的星星,緩緩地說道:“那是北斗七星。不論在什麼地方,只要找到它,便能找到方向,永遠都不會迷路。”
呃,不會迷路???
張嫿聞言立即豎起耳朵凝神傾聽,默默地記著北斗七星的形狀。
南海子四面環山,若在逃跑途中迷路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斗柄指東,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朱祐樘脈脈地望著她,問道,“記住了麼?”
張嫿心中默唸了一遍,點點頭,笑盈盈地道:“殿下放心,南海子雖然很大,臣妾看過地誌,絕不會迷路,給您丟臉!”
“放心?”朱祐樘低低地嘆息道,“我如何會放心?”
他的聲音很輕,又似無限地惆悵,張嫿沒聽清楚,遂問道:“殿下說什麼?”
朱祐樘卻笑了笑,溫言道:“夜深了,回宮吧。”
兩人一路默默無言,回到霽月殿,洗漱後上床歇息。張嫿縮在裡側,渾身緊繃著,暗暗提防著朱祐樘,過了很久,卻聽他呼吸勻稱,顯然已進入夢鄉,懸著的心緩緩落下,很快便睡過去。
睡夢中彷彿有人一直輕撫著她的臉頰,無比地溫柔,無比地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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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子距京城約莫二十里,佔地一百六十里,草木繁盛,珍禽異獸多不勝數,歷來為皇家射獵遊幸之處。
皇帝率著王親貴胄,後宮嬪妃、皇子公主及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到達行宮時,已近晌午。
眾人休息了片刻,換過戎裝,騎馬來到圍場,不會騎馬的女眷們則留在行宮中歇息。
張嫿,蘇選侍分別隨侍朱祐樘左右,杜芊羽、許清如、馮淑女皆不會騎馬,遂未跟隨而來。
萬貴妃與皇帝並轡而騎,一身大紅戎裝,顯得英氣逼人。皇帝身下跨著白色汗血寶馬,著硃色平金曳撒,外面罩著明黃緙金團龍罩甲,滿面春風,揚聲道:“今日不分君臣,以獵物多少論英雄。出發!”說罷,策馬疾馳而去。眾人紛紛揮鞭緊跟其後。
“殿下,臣妾不擅騎射,便不跟在您身邊扯您後腿了。臣妾去那邊林子裡捉幾小兔回來。”張嫿笑盈盈地說道,她早已打算好,實地勘察一番各處的地形,為逃跑做萬全的準備。
朱祐樘盯著她,韁繩在手上繞了幾圈,又鬆開,復又繞起,半晌,方溫言道:“你萬事小心。”
張嫿點了點頭,笑吟吟地道:“臣妾會小心的。”
“皇嫂!皇嫂!”仁和公主忽騎著一匹棗紅色汗血寶馬飛奔而來,一襲水紅色騎裝,裙裾飛揚如蝶,襯得她整個人似一朵迎風綻放的玫瑰花般嬌豔。
張嫿有些頭疼,怎麼被她黏上了?臉上笑盈盈地問道:“仁和,你怎麼沒跟著父皇?”
“跟在父皇身邊規距太多,玩不盡興。”仁和公主撇撇嘴說道,又向朱祐樘道,“皇兄,不如我們來個比賽。我和蘇選侍一組,你和皇嫂一組,看誰的獵物多。好嗎?”
蘇選侍臉色微變,心下暗罵,這個仁和跑來攪什麼局。
朱祐樘微笑道:“那我豈不是勝之不武。”
仁和公主笑道:“聽聞蘇選侍騎射不錯,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又衝著張嫿擠眉弄眼,似在說,皇嫂,我夠意思吧!
張嫿苦笑不得,心裡卻暗暗叫苦,她原本想趁機實地勘察一下地形,仁和公主這麼一插手,把她的計劃全打亂了。
蘇選侍依依不捨地望了一眼朱祐樘,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仁和公主策馬離去。
張嫿無精打彩地跟在朱祐樘身邊,只見前面一頭鹿悠然地吃著草,不由笑道:“這頭鹿長得可真奇怪。臉看起來像馬,頸像駱駝、尾巴像驢,頭上那對角倒像鹿。”
“它是麋鹿,很珍稀的。”朱祐樘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彎弓搭箭,對準麋鹿射去。
麋鹿十分警覺,箭還未射到,已嗅到危險,撒腿向前飛奔。
朱祐樘揮鞭向前追去,張嫿只好跟上。追了許久,那頭糜鹿卻不見蹤影,旁邊的樹林裡忽傳出一陣狼嚎聲。
一隻灰色的大狼從林中躥出,後面跟著幾隻灰狼。緊接著又有數十隻灰狼從林間陸陸續續地走出來。
張嫿臉色劇變,這裡是皇家圍場,為何會出現群狼?
☆、106 狩獵(二)
領頭的那隻狼仰天長嘯一聲,四面八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