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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帶來的人,卻是一名方臉十七八歲的女子,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個鄉下丫頭。
“快給皇太后行禮。”穆槿寧壓低聲音說道。
皇太后不以為然,方才的不祥預感早已消失,手中的茶蓋默默滑過茶盞,再度抬起頭來定在那鄉野女子的身上,視線定在她的胸口,驀地定住了。
丫頭還跪在地上,只是她的雙手並未覆在地毯上,而是胸口突突,彷彿懷抱著什麼玩意兒。
“崇寧,你讓她走近點!”
皇太后面色一沉,驀地甩開崇寧的手,上位者的威嚴,猝然將整間屋子的空氣,都冰凍起來。
即便等待她的是晴空霹靂,她也要學著堂堂正正做人。可憐雪兒從未進過宮,被皇太后一句冷叱,立刻嚇得全身發抖。
雪兒懷中緊緊抱著的那個嬰孩,也因為突地被吵醒,大聲啼哭起來。
穆槿寧的心揪著,雪兒沒有安撫孩子的經驗,她又不願孩子的哭聲吵煩了虛弱的皇太后,只能親自接過來,讓孩子倚靠在自己的胸口,單手輕拍,孩子終於平息了,再度沉沉睡去。
“誰來告訴哀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太后重重一拍桌案,擰著眉頭,穆槿寧的身子一顫,卻還是緊緊護住胸前的孩子。
“噗通”一聲,她的雙膝重重跪在地面。
穆槿寧的面色慘白,她咬緊牙關,心中百轉千回。“老祖宗,奴婢不敢隱瞞你,這趟回京沒有任何肖想,只是想陪伴爹,撫養孩子,只想一家人好好的活。”
皇太后的嗓音幽然轉冷,她從方才的慈眉善目,突地變成一幅冷麵傲然。“孩子?你的孩子?崇寧你——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正是大好年華啊……”
“奴婢不會再奢望任何東西,當年的確覺得什麼都抓不住,只想腳踏實地找一個歸宿,安一個家。”
穆槿寧深深俯下身,這副最謙卑最從容的面目,無聲無息,卻也化解了皇太后內心的怒火。
看來,當初的崇寧,早已不復存在。
周遭一片死寂,穆槿寧低著頭,無法看到皇太后的怒焰,她卻能夠感知。上位者或許冷漠,或許熱絡,但他們有個通病,都是一樣的喜怒無常。
說錯一句話,就會萬劫不復。
但她還是真心感恩。讓她擺脫奴婢的卑賤身份,成為庶民,是老祖宗的意思。
“老祖宗待奴婢不薄,奴婢心存感激,但不想對老祖宗隱瞞實情。奴婢真的……謝謝老祖宗的厚愛。”
緩緩抬起頭,她睜大的眼底,是一片空白。
皇太后緊緊抿著滿是紋路的唇,年少的崇寧,眼底的熱情,遮擋不住她對皇宮的喜愛,以及……對很多人,很多事的豔羨好奇,或許,那也是一個人原初的**。而現在,她的眼裡是空無一物,什麼都沒了。
對這秦氏王朝,對這人情冷暖,徹底死心了麼?
“你還想著昊堯嗎?”
跪著的女子,沒想過皇太后突然會問及這件事,雖然內心波瀾萬丈,她卻還是耐住冷靜,搖了搖頭。
不敢想。
不願想。
得到這個答案,皇太后沉默了許久,最終只能深深嘆了口氣,她望向窗外,幽幽問了句:“孩子的爹呢?”
“死了。一年前。”
穆槿寧的眼眸之內,被滿滿當當的灰暗所覆上,更加深的顏色,突地從角落升騰,無聲息為那清澈眼眸,染上一絲血色。
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發痛的穴道,彷彿也覺得乏了,閉上雙眼,嘴角溢位一聲交代:“榮瀾,哀家那裡有一箱新打的首飾,還有一些料子,你挑好看的,給崇寧送到府上去。”
穆槿寧再度深深行了禮,低低垂著眼眉:“謝老祖宗賞。”
怕是她的寒酸,辱沒了秦氏王族。
皇太后拂了拂手,再也不願睜開眼,榮瀾主動攙扶起跪了許久雙腿麻木的穆槿寧,一同走了出去。
她沒有郡主的封號,也沒有穆府的支撐,更別提她在塞外流放過整整兩年,揹負罪臣之女的惡名,還有最令人恥笑輕視的話柄——正是她懷中這個嬰孩。
她,穆槿寧,在驅逐出京的兩年後,帶回來的唯一財產,也是最大累贅。
一名襁褓中的男嬰。
榮瀾親自去挑選物什的時候,穆槿寧便與雪兒候在門外,迎面而來走來幾個潤央宮服侍太后的宮女,不曾見到角落的兩人,她們端著點心盤,卻又交談甚歡。
“蒙姑姑,這可是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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