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2/4 頁)
過去。
手上換了新繃帶,散發著刺鼻藥味,還有淡淡血腥味。
她努力拿起湯勺,極笨拙,極僵硬,難以相信這雙手曾靈巧美麗過,難以想象這雙手曾反彈琵琶過。
好不容易拿起湯勺,卻微微發著抖,一隻湯圓還沒送到嘴裡,就連勺帶水的落回碗裡,濺得兩人一身是水。
“抱歉。”唐嬌楞了楞,極失落的低下頭,落寞道,“我用不好勺子了。”
“沒關係。”暮蟾宮楞了一下,在她身邊蹲下來,一手端著碗,另一隻手執起勺子,將一勺湯圓送她嘴邊,“我餵你。”
唐嬌看了他一眼,垂眸,嫋嫋淡煙飄在她臉上,她遲疑著,猶豫著,慢慢張開嘴唇,喝下那口甜湯,吃進那隻湯圓,眼中漸漸霧氣瀰漫,先是嘴唇,然後是肩膀,接著整個人發起抖來。
“為什麼不來找我!”她忽然竭斯底裡起來,雙手使勁捶著地面道,“這雙手已經廢了,廢了!為什麼還不來,為什麼忘了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暮蟾宮丟開手裡的碗,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
“你冷靜一點!”他對她吼道。
“我問過大夫了。”唐嬌哈哈大笑,笑容如鬼,頭髮散亂,“這雙手已經沒用了,別說寫字,別說彈琵琶了,你看看,我連個湯圓都沒法自己吃……”
“我餵你啊。”暮蟾宮打斷她。
“我不要你喂!”唐嬌吼道。
“我偏要!”暮蟾宮吼得更大聲,他手上用力,將唐嬌扯到身前,朝她俯身喊道,“我不但要餵你吃湯圓,還要餵你吃很多好吃的,不但要餵你吃好吃的,還要繼續找大夫給你治療,一個治不好就再找一個,天下之大,能人輩出,總有一兩個神醫……”
“別說了!”唐嬌大喊。
暮蟾宮懶得理她,他生氣了,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她不讓他說,他偏要說:“非但如此,我還要你繼續當話本先生。你手不能動,但你還有嘴,你念出來,我給你寫下來……”
“別說了。”唐嬌嗚嗚哭了起來,“我錯了,別說了……”
她哭起來很美,猶如牡丹承露,即使身陷囹圄形容憔悴,依然豔壓群芳,國色芬芳。暮蟾宮記得自己從前是很喜歡看她哭的樣子的,而現在卻覺得不忍,寧可她笑著,也不想再看她流淚。
“知道錯了就好。”他嘆了口氣,聲音軟了下來,眼神極認真的看著她,“不要再自暴自棄了好嗎?人活著,哪有過不去的坎。你的手只是受傷了,又不是沒了,我陪著你,陪你找大夫,陪你療傷,你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唐嬌已經冷靜下來,臉上有些發燒,覺得自己剛剛簡直無理取鬧,聽了他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他說:“要是好不了……那就我念,麻煩你幫我寫下來了。”
“好。”暮蟾宮溫柔笑著,一口應承了下來。
此事揭過,兩人的關係不知不覺間近了一些,沒了從前的戒備,卻升出些共患難的真情。
暮蟾宮放下了總想弄哭她的念頭,唐嬌也放下了對他的戒備疏離,上元節的燈火照不進地牢,但有彼此照亮自己的心田。
外面傳來一聲咳嗽聲,同來的的侍從催:“表少爺,時候不早了。”
他只得放開她的手,低低說:“我明天再來看你。”
“等等。”唐嬌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的花燈。”
暮蟾宮回頭看她,衣裾雪白,眉眼帶笑,正是那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美少年,對她笑道:“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我不能給你摘來月亮,只好送你一盞花燈了。”
唐嬌便抱著那花燈,目送他離開。
他走後,地牢重又變得孤冷寂寞,像壓住白娘子的雷峰塔。
只是陪伴她的並非青燈古佛,而是手裡這一盞牡丹燈籠,細木為骨,鑲以絹紗,絹紗上用極嫵媚的硃色,細細描了一朵牡丹花。
唐嬌撫著花燈,心中道:“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暮少爺,有你在,地牢裡也並非有燈無月。”
她將那花燈放在床邊,伴著它的光亮入睡。
於是這一夜睡得頗為香甜。
第二天醒來,看清床邊站著的人,以為自己還在夢中,而且是恐怖的噩夢,趕緊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眼前還是他。
“送進來。”王淵之淡淡道。
幾名侍衛川流而入,手裡託著木盤,盤子裡雞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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