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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一環套一環,竟到了這般田地。死往往倒不是最難以面對的,仇恨才是。
最難化解也是仇恨。
趙元再一次有意識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了家中的床榻上,榻前圍了一群人。他張嘴想說話,就發現嗓子眼一陣劇痛,愣沒發出來聲音,不由驚慌地去摸自己的喉嚨。
“你莫急,傷了嗓子了怎能出聲?”一個民醫打扮的老人制止了他,“老夫給你開了藥,只管喝了就睡,待過得三天養足了元氣就可下床,休息個把月嗓子也就無事了。”
趙元沉默,然後放下手點點頭。
這一下,便又想起了先前的所有事情,一股疲憊湧上頭,閉了眼轉瞬就睡著了。
那老人告辭離去,立春幾人抹了淚送他到了門口,趙達以及正陽懷夕三人卻動也不動地守在趙元床前,特別是趙達,他頭一個發現趙元不見了,又是頭一個找到書房裡的布條和趙元的留言。
趙達一路領著人找到八字裡巷,就看見趙元無聲無息似的倒在那裡,脖子凸起一條紅腫的稜子,嘴唇紫紺,當時他差點腿一軟跪在地上。死人他也沒少見,可再沒什麼景象比眼前的更嚇人。他身後的幾名親衛也好不到哪兒去,大郎真要出了事,郎主回來真的會活生生抽死他們!
待到一名親衛連滾帶爬過去摸了趙元的脖子,鬆了口氣道還活著,其餘人才幾欲喜極而泣。趙達涕淚橫流,一路護在趙元旁邊,到現在還緩不過來。
“這事再不能瞞著郎君,”正陽眼睛還紅腫著,堅定道,“那民醫剛才可說了,力道再大些,大郎可就……郎君回來就能追查下去,定要把那歹人抓住千刀萬剮了!”
懷夕用力點點頭,趙達突然站起來,斬釘截鐵一般道:“我這就回軍營找將軍!”說罷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等到趙元再一次睡足了醒來,就見著他爹高大的身影坐在榻前,揹著燭光顯得十分孤獨寂寥。他這邊剛動了一下,趙諶立刻低下頭,大手摸了摸他的腦門。
“別說話……要喝水就眨眨眼睛,阿父給你倒。”
趙元便閉上嘴,感覺了一下,趕緊眨眨眼。媽呀簡直渴死了!
趙諶露出笑容,可能自我感覺太勉強了,就迅速收斂了起來。他起身從旁邊的案几上倒了一盞梨花蜜調的水,自己喝了一口試試溫度,才端過來。
趙元被小心的扶起,然後舒舒服服靠坐在他爹的懷裡,微微低頭,就順當地喝上了水。蜜水喝進嘴裡才不過將將有點味道,流進喉嚨卻立刻引起疼痛,他微微頓了一下,然後一下把水都咳了出去,噴了趙諶滿臉。
“咳咳咳……”趙元難受地扒住他爹,越咳嗓子就越疼。
“別急!”趙諶焦慮萬分,小心給他拍著後背,又順著胸口,好半天才歇住。
趙元有氣無力地躺在趙諶懷裡,心想一口水就進去了嗓子幾滴……這日子難道還有個把月嗎?不就掐了一把,怎地這般難受哩?
趙諶抹了臉,又整了帕子仔細給趙元擦了臉和嘴巴。他一腔怒火隱忍不發,實在是知曉兒子受到驚嚇,再怎麼著,兒子也不過十歲出頭,這次差點送了命,實在不能再責備了。然而,他自己受到的驚嚇難道少了嗎?再三叮囑不能出府,兒子卻似當耳旁風!
趙元眼睛一斜,窺到他爹嘴角緊繃,也不出聲安慰自家,就明白他爹這是憋著氣沒處發呢。他癟了癟嘴,對著趙諶比比劃劃。
“作甚個怪!”趙諶呵斥一句,還是定了神去看,“你要紙筆?”
趙元忙點頭。
趙諶沉臉盯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去了外頭拿東西。
趙元拿到筆,就在紙上寫下鮮于虎的名字,還把鮮于虎說的那句“他們說”怎麼怎麼的話也寫了上去。
他想過了,那個“他們”只怕指的就是犬戎,鮮于虎搞不好失去理智,轉而投了白狼國。城門將既放了鮮于虎進來,恐怕並不知鮮于虎一家的事情,鮮于虎如今還是記在案上的良牧民,是可以自有進出府城的,若萬一投了犬戎,焉知府城有沒有危險?
趙諶拿過紙一看,就想起那布條上的虎頭。
第76章 羊奶糕
甲遜聽到趙諶叫他,立刻就進來了。
“畫出鮮于虎的人像,通告城門將把守城門,禁止此人進出,”趙諶將那紙丟在案几上,語氣迫人,“令派人府城內挨家挨戶搜查,確認鮮于虎是否停留在府城。”
“喏。”甲遜應道,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趙元,“屬下已吩咐乙簇,今後我等輪值帶人守衛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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