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大,面板微黑,五官深邃,尋常卻透著傻氣。雖然比他大,但趙元自認真實年齡更大些,連阿兄都不願喊,只阿虎阿虎的混喊一通,鮮于虎也不生氣,以前還喜歡扛著他在草原上跑,聽他嚇得大叫,就哈哈大笑起來。
對方爽朗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迫近眼前的人有著同樣的長相,卻滿臉扭曲,雙眼赤紅,狀似惡鬼一般,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睛充滿了仇恨和厭惡。
趙元向來不知一個人的目光也能傷人,如今卻生受了,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窒息般的痛苦。他掙扎著站直了,張口艱難道:“阿虎,你、你聽我說……”
“你閉嘴!”鮮于虎一聽到他的聲音,厭惡地額角青筋直跳,暴怒地打斷他的話,“他們說得對!你們這些中原人都是殺人的魔鬼!會給我們帶來不詳!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他說著渾身巨顫,眼淚淌落下來。
如果不是趙元讓阿父佯裝放牧,用計殺了犬戎人,也不會給他們家招來災禍!他在鐵籠子裡受盡屈辱拷問,最後卻得知他的阿姐痛苦地死去,阿父也死在了趙國大營裡!那個人對他說,犬戎王原本瞧不上他們的性命,但為了報復趙國將軍之子,才殺了他的父姐——
都是因為趙元!
趙元徒勞地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無法為自己辯解。無論如何,鮮于大叔和阿蠻姐姐就是因為自己死的,是,犬戎王另有目的,他也不認為自己真有那麼重要,需要犬戎王特地來報復——但是他能這樣跟阿虎解釋嗎?大叔他們已經死了!
鮮于虎原來有多喜歡趙元,現在就有多憎恨他。他怨恨自己怨恨父親姐姐,怨恨他們識人不清,竟然真的認為趙國人是好人,要是早早躲得遠遠的,何至於落到如今這地步!
他突然伸出手掐住趙元的脖子,手臂青筋綻出,一個用力將趙元掐著脖子離了地面。
趙元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拼命抓住對方的手往外掰,但兩人年紀和力氣都有著不小的差別,卡著他脖子的手如同鐵鉗子一般紋絲不動。
“這是你欠我的命,”鮮于虎貼著趙元的臉,看著他掙扎窒息,便露出扭曲地冷笑,“你這種人,也只配死在這種地方!”
趙元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離了水的魚,眼前直冒金星,直翻白眼。這時什麼愧疚也沒了,只想著怎麼能喘上一口氣才好!他的手軟軟地垂了下去,卻在鮮于虎未曾察覺的時候,拔出了匕首,顫抖著在鮮于虎的背後舉了起來,正對著後背心。
刺下去刺下去!快刺下去!!只要刺下去就能呼吸了,刺下去就不會死了——這句話瘋了一樣的在他大腦裡重複再重複——
趙元眼前出現斑紅淤紫的幻覺,似乎又閃過鮮于大叔眼角淌落的淚水,還有阿蠻血淋淋死不瞑目的人頭。
手上突然沒了勁似的,匕首掉落到了地上,發出鏗鏘一聲。
這聲音似驀地驚醒了鮮于虎,他一下鬆開手,趙元便軟綿綿地往下哧溜,最後橫倒在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鮮于虎看看自己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指腹幾乎腫了起來。他低頭看見腳邊的匕首,再看向趙元,心中翻湧的分不清是什麼感覺。
仇恨,卻又不僅僅是仇恨。
“阿父他……向來喜歡你,”他抹了把臉啞聲道,“阿姐還說待她生了孩子,必要你替孩子取名……”他說著說著,聲音復又冷硬,“從前的情誼都一筆算罷,若日後相見,我必取你性命!”
趙元急切地想要跟他說話,一張嘴就是一連串的咳嗆,想要拉住他,但身體卻不由自己控制,耳朵像被堵住一般,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眼前一切都在晃動。
鮮于虎吸了吸鼻子,俯身撿起那把短匕,目光裡充滿了悲哀。短匕上鑲嵌綠松石和琥珀,琥珀已經開裂,雖然是便宜貨,匕首卻很鋒利,是他送給趙元的生辰禮。
“我眼下殺不了你,日後,總是能下得了手罷。”
這句又沉又哀的話,趙元未曾聽見。
他沒再看趙元一眼,把匕首往腰上一揣,大步往巷子口走去。
趙元窩在地上看著鮮于虎的背影越來越遠,淚珠子撲簌簌往下掉,嘴裡又苦又澀。無辜的人命實在太沉重,他沒辦法推卸,但也無法承受。說句誅心的,若鮮于虎真個死了,趙元雖無法面對,究竟慢慢也能壓到心底深處,淡忘了罷,偏鮮于虎竟沒有死,還活生生站在他跟前找他索命,趙元便似崩潰一般,再受不了。
他生平頭一次用了兵法上的計謀,本也就是少年意氣,誰能料到事情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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