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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吧,上輩子雖然吃了些苦頭,但那些苦頭,在一個制度健全和平多年的國家裡,其實很有限。比如即便他是個孤兒,因為有國家教育制度,他還是能夠上學而不是做個睜眼瞎子,將來還是能夠找一份工作養家餬口。
到了這時代,他更是像要被彌補上輩子的辛苦似的,簡直如同掉進了蜜罐子。雖然沒有親孃,可是他爹那是變了法子從生活到心理的去寵他,他所受的苦無非就是一些算計,可是比起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值一提。
有更多的人,正在死亡裡掙扎。
趙元看著他爹騎馬的英姿,突然迫切地想要長大——只有長大,他才能同樣騎著馬,和他爹並駕齊驅,他爹上戰場,他就跟著上戰場!他要保護趙諶,要保護周圍的人!
(第一卷完)
第60章 水泡子煮魚
暮春三月,烏侖蓋大草原剛剛度過嚴寒而漫長的冬季。
雪層融化匯入銀帶河,如同綢帶一般蜿蜒在茫茫無邊的草原上。大大小小積水而成的湖泊和水泡子如同散落的琉璃珠子,在低矮的雲層傾斜而下的一絲絲金色的光線裡,如同最上等的水銀鏡一樣反射亮芒。
然而在牧民眼中,三月是草原最貧瘠的一段時間。鮮嫩的牧草還沒有長出來,土壤潮溼泥濘,可是儲存的乾草飼料早在三四個月的冬季裡消耗殆盡。草原的上的野狼狐狸狍子餓了一冬,也不必蹲守,便撲到了跟前,羊群也沒力氣逃跑,不到半月就少了大半,母羊沒有奶水,剛下的崽子不是餓死就是被狼叼走。
恰是這種青黃不接的季節,也是犬戎等草原遊牧族襲城最瘋狂的時候。
一群犬戎士兵圍坐在一個小小的水泡子邊上,一邊交頭接耳說著什麼話,一邊將火堆裡燒紅的石頭扔進水泡子裡,然後丟了些肉乾和魚,水很快就滾了起來,飄出陣陣香氣。十六、七匹膘肥體壯的戰馬在主人旁邊低頭掘著草根,長長的馬尾甩來甩去。
‘一群貉賊!咱們這兒蹲了半天連口水都沒喝,他們倒吃起來了!’懷夕身上搭著草甸子,盯著香氣來源咬牙切齒。
‘噓——’趴在最中間的少年握著長槍壓在他們身上,聞言手腕用力,槍頭便彈了一下懷夕的屁股,他嚴厲地瞪了懷夕一眼,用口型讓他閉嘴。
他們悄無聲息地趴在緩坡下頭,身上的顏色跟周圍黃黑的草皮幾乎融為一體。
香氣越來越濃,十個犬戎人掏出酒囊開始喝酒吃肉,發出粗野的笑聲,顯出十分的得意。少年側耳一聽,媽的,還在那兒吹噓他們是怎麼從西關牧民手裡搶來的上好馬匹。
‘大郎,咱們甚個時候動手?’另一個少年也聽懂了,忍不住湊過去耳語。
中間領頭的少年修眉一皺,微微搖頭。
又等了兩刻鐘,那夥犬戎人終於有了些醉意,一開始還時不時謹慎地四處望望,現在已經東倒西歪地說起黃話罵罵咧咧,酒囊散了一地都是。
領頭少年嘴角一勾,打了個手勢,埋伏的幾個少年人便都精神一振,個個背部緊繃握緊了兵器,猶如潛伏伺機的幼豹一般,目光兇殘地盯著那些犬戎。
就在水泡子邊的笑聲達到最肆無忌憚的一點時,領頭少年猛地揮手,六個人便一躍而起,猛地撲向犬戎。
戰馬先於人察覺殺氣,各個撩起蹄子仰頭嘶鳴預警,倒是被搶來的幾匹馬不聲不響。正陽懷夕二人手握長刀,劈頭直下收了兩顆人頭,血噴濺出來跟下雨似的,立刻驚到了其餘八個犬戎士兵,他們怒吼著滾到一邊,拔出雪亮的大刀。
“都讓開!”領頭少年喊一聲,長槍一震,手握住槍尾用力一掃,五六個犬戎士兵噼裡啪啦倒了下去。他手腕使勁,槍桿往回一收,一挑,一個犬戎就被他硬生生挑離了地,哀嚎著摔去了坡下,滾了幾圈便沒了聲息。
另一個白淨皮子的少年就哈哈大笑,幾步衝到一個正試圖從地上爬起來計程車兵跟前,一腳踩翻,單手提刀往下一刺,立時便割斷了腳下士兵的氣管。這些犬戎士兵喝得半醉,手腳不聽使喚,加上突襲來得迅猛,頃刻間便死傷大半。唯剩兩個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轉眼就跑出去七八米。
“阿達!阿恆!”領頭少年吼了一嗓子。
兩個曬得黝黑的小子丟下手裡的死人,轉身就把手裡的長刀甩了出去,兩聲悶響,逃跑的兩個犬戎士兵就刀釘死,從馬上跌了下來,血水沿著溼潤的草皮蔓延開。
一場小型的突襲就這樣乾脆利落的結束了。
領頭人,也就是趙元,低頭看著水泡子裡燒成乳白色的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