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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語氣雖然平淡,然而聽得出情真意切。趙元沒吭聲,心裡卻不由動容。
“如此兒就替立春謝過母親了。”他低聲說道。
鶯歌領了命出去,芳綾幾個才送了茶水點心進來,立秋怕屋裡人太多就自己接過食盒,一樣樣擺在方几上。趙元看了看,見有一壺花茶,一碟蝦油黃瓜,一碟鵝油酥卷,一碟百花鴨舌,一碟醬桃仁,竟沒有一樣是甜口的。
立秋怎不知他,看他一臉納悶,就解釋道:“郎君交代,讓廚房少做些甜食,免得大郎壞了牙,本不該配花茶,只是娘子有孕在身,花茶性溫,喝了不打緊。”
這才幾天呢!病號的待遇就沒了!
趙元鬱悶地瞅著方几上的幾樣菜,這分明都是下酒菜,哪裡像下午茶哩?他爹也太糊弄人了……不過好在這幾樣菜都是他愛吃的,唉,也算是開開葷啦。
範氏見他那模樣,心情倒好起來,也有了胃口。這回她算是看開了,前段時間自個兒彷彿是魔怔了一般,竟鑽了牛角尖!她縱然自傷身世,也該想想,她如今過得也不算差了。那些個世家大族裡頭,又有幾個女子真心快活的?左不過家中無偏房,可男人外頭俳優美人的又不知幾個!
就是有那情深的,也不長壽。豈不見那姚江謝家的長子謝長遼,對妻子宓芩一往情深,兩人一時之間成就一番佳話,可惜謝靖年不過二十七就病死了,宓芩立志守節,後半輩子不過如此。
趙諶雖對她無情,但卻守信,只要她盡了自家的本分,趙元性子又和善知恩,想必守著孩子也不難過……
第39章 糖心米團
趙諶下朝回來,見到範氏有些吃驚,反倒是範氏從容淡定,下榻見了禮:“妾身見過郎君。”
雖說態度裡多是疏離,好歹也說了話。碧絲和鶯歌伏在地上,心裡都鬆了口氣。作為女主人的貼身婢女,總看著這對夫妻各種冷淡各種鬧氣,她們也很不好受,尤其郎君明顯不在意範氏對他鬧彆扭。
趙諶很快就面色如常,輕輕託著她起身:“你小心身子,自家人就不要見外了。”
範氏笑了笑。她腦海裡還記得丈夫甩袖而去的樣子,面前這人態度即便再好,也不過是因為她主動來看大郎罷了。她漫不經心地想著,又不由回憶起秋狩當日漫天遍地的血紅,胳膊就下意識地自個兒抽了回來。
趙諶眼神一閃,便不在意地越過她,朝趙元走去。
“今日在家中可乖?”他的語調立刻柔和了幾度,伸手把趙元抱了起來,“阿父看看你的膝蓋。”
趙元主動把膝蓋露給他看:“淤血都散了不少啦,興許過幾日我就能下地哩。”
“胡說,”趙諶小心地碰了碰兒子的腿,“骨傷哪有那麼快好的?”
範氏面帶微笑看著這一對父子親親熱熱的畫面,對碧絲和鶯歌示意跟上,就轉身離開了。這木樨園,從來都不是她的歸屬,原先如何,今後也當如何吧。
她帶著婢女慢悠悠地走在小花園裡,這一日天氣不錯,傍晚霞光萬丈映紅了半邊天空。從那一日變相禁足到現在,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自在地逛著園子了。
碧絲在範氏身側扶著她,見她神情舒展,不由脫口道:“娘子,奴婢覺得這樣挺好的。”
範氏輕輕應了一聲。是挺好的,不用爭不用搶,沒有愛恨嗔痴,自在地過自己的日子,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必為了看誰的臉色勉強自個兒,這樣的日子簡直再好不過了。
她突然道:“春草如何了?”
碧絲沒反應過來,鶯歌就小聲說:“回娘子,聽守門的婆子說,這陣子,挺老實的。”其實根本就是快要痴傻了,天天關著,能好嗎?那院子附近便是連府裡下人都不去的。
範氏沉思了很久,她們都快要走到棠梨院了,她才開口道:“我記得她是從外頭買進來的,也沒個親人在范家,這陣子你看看咱們府裡可有什麼莊子偏遠些,挑個適齡的莊戶,將她發嫁了……陪嫁豐厚些,從我私庫出,”她頓了頓,“這事就交給你辦。”
鶯歌眼睛睜大,然後便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喏。”
春草再不好,也有與她們一道長大的情誼在,如今這樣不死不活地在那院子裡待著,只怕到死了也沒個人曉得。好在娘子發了話,春草便能出府過自己的小日子,何況既嫁給莊戶,必會銷掉奴籍了,這可是益及三代的好事哩。
她為著舊時同伴歡喜,碧絲卻暗地留意範氏,見對方嘴角噙著一絲自嘲的笑意,忙低了頭不言不語。鶯歌是個傻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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