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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擺了吃食。
切薄片的醬牛肉擺中正,肉片片得幾乎透明,肉上的醬散著柔光及香氣;圍著它的是一碟油酥花生米,黃澄澄,粒粒飽滿;一碟清炒肉芙蓉,玉色的芙蓉肉片搭配紅綠兩種椒絲,咬一口,鮮香就要爆出來;一碟香筍雞,雞肉是下鍋爆熟了就趁嫩撈上來,再佐以春日早晨趁露採的筍片兒,又香又甜。
四樣菜旁擺了個銀質小酒壺,李雲心一瞧就樂了。這不是劉老道最寶貝的那個——平日裡拿出來,都怕磕了碰了。
這老道,是真心疼他那個老夥計。
李雲心在桌邊坐了,拿起筷子先夾了幾粒花生米,越嚼越香。又挑一片香筍吃。等嘴裡有了點兒鮮香,再去吃醬牛肉。幾口下肚,倒一杯酒,送進去。
酒不烈,入喉綿長清爽,到了肚子裡又暖意融融,真將一天的疲乏都驅散了。
他又飲了一杯,才看見劉老道從門外挨挨蹭蹭地進來,觀察他的臉色,欲言又止。
李雲心好笑他一把年紀的人,在自己這個“孩子”的面前倒像個孩子了。就一揚下巴:“吃了沒?”
老道挨著桌子坐了,盯著他,殷殷地問:“心哥兒,如何了?”
李雲心就將這件事,給他詳詳細細地說了。
但老道更關心的顯然是另一方面——“我那……老夥計呢?”
“李府尹鐵了心要做這件事的話,就誰也救不出他來。”李雲心擱下筷子,認真地看著老道,“沒人能說服他啊。因為這事兒,他會覺得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重要呢?”
“所以說,要救你那老夥計,就得釜底抽薪嘛。解決李府尹的問題。”
老道尋思了一會兒,眨眨眼:“心哥兒是說……幫他度過這個劫難?護他周全?哎呀……這怎麼能辦到。他一個府尹都沒法子,我們……”
李雲心奇怪地看著他:“你這個想法好奇怪。釜底抽薪,幹嘛是要幫他?”
他捻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笑了笑:“人家本來要搞我,我還要去幫忙。我是有多賤哪。”
“那李府尹,殺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第四十三章 誅心
這話一出口,老道趕緊作勢要捂住他的嘴。
但好歹沒真犯傻,只欠了欠身,就重新坐下來。但還是壓低聲音:“心哥兒,唉呀……這話怎使得亂說!那府尹是何等人物……這渭城裡的父母長官呀!哪怕是在大慶朝,正五品的官,能有幾人哪!心哥兒以後可莫要再提這話……李府尹有了什麼閃失,別的不說,心哥兒你,不是也不想……”
“我是不想被人注意。”李雲心給老道倒了杯酒,微微笑著搖搖頭,“但是這事兒發展下去,我就不痛快了。”
“最好的結果是咱倆搬出這宅子,另尋住處去。這麼一來,我念頭可就不通達了。我不欺負人,可也不想被人欺負。我好好地站在這兒,你跑過來踹了我一腳——這算什麼事兒?”
“壞一點的結果,不但宅子收了,咱倆還得吃牢飯。到那時候……我想不暴露身份都難。我長了這麼大,就在清河睡了幾天稻草鋪,我跟你說,我這人擇床,還有起床氣。一旦睡不好,我就想搞人。”
“所以你看,就只能殺了他嘛。他一個大慶朝五品府尹,好了不起的。誰能想到我一個小道童把他殺了——還是你這個老頭子有這個能耐?他家門外可是有道統和劍宗的高人佈下的陰靈大陣嘛!”
“他有仇家的嘛,還很厲害。他一死,不是腦殘,都會覺得是那仇家乾的,關我屁事。倒那時候,再把喬家那幾位料理了,他們不再折騰,誰還記得一個洪福鏢局怎地怎地了。你那老朋友,那時候如果還命大,也能脫困了。愣著幹嘛?把酒喝了,好好想想,我說得是不是李菊福?”
老道不知道“李菊福”是誰。但想了想,雖然覺得李雲心分析得頭頭是道,然而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等喝了那杯酒,咂了咂嘴,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可是心哥兒你……怎麼,嗯……了他?”老道還是沒將那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心哥兒也說了,他有那大陣護著,你今晚都沒敢用什麼手段,怕給發現了。若是用尋常的手段……總是有跡可循的。那仵作衙役也不是吃白飯的,到時候總要查到咱們身上。再說又有道統劍宗的人……那,也不清楚他們有什麼神通法子……”
李雲心瀝盡壺裡的殘酒,一飲而盡,站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劉老道感覺他的臉上煥發著奇異的光——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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