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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枰上雖然開局未久,張烈執黑,不但將自己座子所處的兩個角守定,白子的那兩個角也已經被黑子侵入。弈棋之道,有“金角銀邊草包肚”之說,開局未久,李世民竟連一個角都守不住,那還怎麼下法?他心想李大哥定然要輸了,但看看張烈,卻見張烈心無旁騖,雙眉緊皺,並無勝券在握的快意,反是李世民好整以暇,面色如常,不禁大感詫異,便正襟危坐,在一邊默然觀弈。屋中已有七八個人,但誰都不說話,只有棋子敲著棋枰的聲音,枰上黑白兩片棋子則漸漸交纏到一處,雖然無聲無息,卻隱隱似有金戈鐵馬的聲響。
棋入中局,枰上廝殺更劇,那一直不語的道士忽然睜開雙眼,目光如炬,嘆道:“仲堅兄,此世界非公世界也,他方可圖,勉之,勿以為念。”說罷,也不說二話,起身便走了出去。陳靖仇見這道士步履沉穩,更是吃驚,忖道:“這人是誰?本領竟然也高明之至。”再看枰上,仍是黑白交織成一片,一時間實在看不出誰佔上風,正待點點雙方所佔之地,張烈忽然嘆道:“中原已失,便留邊角何用?”伸手在枰上一撫,將棋子撫亂了。這是認輸之意,李世民亦鬆了口氣道:“張兄,可要捲土重來,再決勝負?”
張烈笑道:“可一不可再,張烈豈是不知羞恥之徒。今日甘拜下風,但二十年後,還請二郎與我再試一局。”
他說得心平氣和,但目光卻如一柄無形長劍,直刺李世民,竟然滿含敵意,旁人倒還沒什麼,有個觀棋的年輕人卻是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將手按在腰刀上,目光卻顯得極是茫然。陳靖仇心下大急,暗道:“糟了,他們下完了棋,難道要動手?”卻聽李世民微笑道:“甚好,二十年後,待世民再睹張兄風采。”
張烈看著他,眼光中的敵意漸漸消去,忽然仰天大笑道:“太原天子氣,果然應在李二公子身上!好,二十年之約,望二郎萬勿食言。”
他一笑,觀棋諸人都鬆了口氣。李世民卻只是淡然笑道:“張兄,對了,我給你介紹這位新交的朋友……”他還未說完,陳靖仇已站起來行了一禮道:“張大哥!”
張烈下棋時便是泰山崩於前亦不以為意,此時才發覺陳靖仇就在邊上,詫道:“小兄弟,原來你也到了太原,玉兒那彆扭丫頭呢?她在哪兒?”
陳靖仇聽他問起拓跋玉兒,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疼痛,低聲道:“張大哥,我有話要告訴你,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張烈見他神情有異,心頭便是一沉,向李世民道:“二公子,恕我失禮。”說罷拉著陳靖仇到了門外,小聲道:“是不是玉兒又和你鬧彆扭,一個人走了?”
陳靖仇道:“不是,張大哥,我……我對不起你,玉兒姐姐她已不在人世了。”
他將拓跋玉兒被宇文拓和小雪所殺之事約略說了,張烈怔了半晌,嘆道:“小兄弟,此事也不能怪你。唉,月兒聽到這訊息,不知該怎麼個傷心法。你現在要去哪兒?”
若張烈怒起,將陳靖仇痛打一頓,陳靖仇也不會如此傷心。聽得張烈反而安慰自己,他更是受不了,哽咽道:“張大哥,我實在沒用,只想把玉兒姐姐的屍身送還拓跋部,以後就遁世而居。”
張烈怒道:“你竟這般灰心喪氣?玉兒之仇難道不報了?”
“可是,宇文拓那奸賊天下無敵,我曾向世外仙人求援,連他們都說已不是宇文拓的對手。”
張烈將手按在陳靖仇肩上,沉聲道:“天下事,皆在人為,這筆賬絕不能就這麼算了。你若心中還有玉兒,便與我一同前往洛陽,討還這筆血債!”
陳靖仇道:“可是,張大哥,你不也說,若他有軒轅劍在手,亦鬥不過他嗎?”
張烈朗聲道:“縱然此世界非我能有,終不能任其陸沉,你隨不隨我去與之一搏?”
陳靖仇見他明明自知不敵宇文拓,仍是毫無懼意,心中愧意大生,忖道:“張大哥的本領只怕我這輩子都趕不上,但這份吞吐宇宙的氣概難道就學不來?”他胸口一熱,大聲道:“張大哥,我隨你去!”
張烈大笑道:“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藥師!”
那個本來侍立觀棋的青年聞聲出來,向張烈道:“大哥,有何吩咐?”
張烈向陳靖仇道:“這位是我新結交的兄弟李靖李藥師。藥師,這位是我說起過的小兄弟陳靖仇。”
陳靖仇見這李靖身材雖然不高,但雙目如電,臉上有種極其堅毅的神情,不由大為心折,心道:“大哥的朋友果然都非俗流。”他上前向李靖見禮,李靖還了一禮,卻有點猶豫地說:“大哥,你真個要將中原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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