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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青抬頭看向岑壽。
“據說寒玉出於極北苦寒之地,乃是寒冰之髓,炎炎夏日上面也會結出一層冰霜,有些富貴人家往往會求取寒玉放在冰窖,以求冰塊不化。”岑壽剛剛能夠說話,因此說得很慢,“我生前曾經在蔡州見過一塊,可惜已經百十年過去,不知那家人還在不在。”
岑青耐著性子聽了半晌,早已頭暈腦脹,揮了揮手道:“那就去蔡州看看吧。”
“小姑奶奶,蔡州離這兒七八百里呢,中間還得翻山越嶺,走路要走一個月。”
“自己掌嘴。”
啪啪兩聲,岑祿朝自己嘴上抽了兩個巴掌,滿臉委屈,他始終弄不明白明明是個俏佳人,為何青姑娘最煩別人把她當做女子。
而岑福則在一旁蹲地畫圈:妖果然是妖啊,心思難猜,要糾正青姑娘的性別認知果然是任重道遠。
不過最終還是由他提了個建議:“要不然先在這漢陽城逛逛吧,畢竟是江漢交匯,九省通衢,財貨眾多,說不定玉器店就有賣寒玉的呢?”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你們幾個鬼頭還是有點兒用嘛。”岑青張開雙臂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推開岑福遞來的雨傘,“出發,去逛街!”
“諸葛亮我們知道,臭皮匠又有什麼典故?”
岑青雙手疊在腦後灑然前行,只當自己沒聽到五鬼的嘀咕。
漢水蜿蜒千里,在此與滾滾長江交匯在一處,而漢陽恰好處在這交匯處,自古以來就是繁忙的航道樞紐,走下商船,城市的建築便鱗次櫛比地展現在濛濛細雨下,腳下是繁忙的貨運碼頭,南北貨物在這裡裝卸轉運,雨中依然是人流如織步履飛快,與舒緩恬淡的岳陽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隔江相望是武昌,仙人一去不復返的黃鶴樓便位於彼處,站在漢陽碼頭上可以看到對面蛇山頂端的黃鶴樓,只是岑青今天沒有登樓的興致。
五鬼繼續在傘下嘰嘰喳喳:“幸好,幸好,幸好青姑娘今天不去遊黃鶴樓,要不然不知道又會死多少人。”
“果然是剛得了人身就渾身癢癢啊。”岑青滿臉黑線地停下腳步,捏緊拳頭,“你們幾個給我死過來。”
“咦,青公子,前面有玉器店。”
不知是天氣悶蒸還是這幾個混蛋不斷地插科打諢的緣故,岑青覺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在直線下降,因為他在聽完這句話後居然真的消解了怒氣,抬腳跨過那玉器店的門檻。
“把你們店裡最好的寒玉拿出來看看,爺們兒不差錢。”岑喜和岑財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吆喝,岑青聽得這話,非常乾脆地取出扇子把臉一遮,往旁邊的凳子上一歪,任他們幾個丟人現眼去。
這種暴發戶的態度自然是得不到什麼好待遇的,那店家綿裡藏針地把他們幾個暗暗譏諷一番,然後直接叫人去後面拿了幾塊品質低劣的玉拿來湊數,幸而有岑壽的火眼金睛,五鬼才沒有變成冤大頭。而店家被揭穿後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簡直是半推半趕地把五鬼給轟出了店門,連帶著對岑青也沒有什麼好態度。
“嘖嘖嘖……”岑青望著五鬼搖搖頭,一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不過透過岑壽和店家的對答,他略略也猜出了寒玉必是名貴珍稀之物,這種小店裡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貨色。
“跟著本公子好好學學為人處世的道理吧。”岑青讓他們等在原處,唰地開啟手中的摺扇頂在頭上,搖搖晃晃地走向另一家看上去不怎麼起眼的店鋪。
五鬼互相望了一眼,只得蕭索無趣地站在街上看岑青的表演。
過了半晌,只見那一家店的老闆恭恭敬敬地把岑青送出門外,順便還取出紙筆請岑青留書,然而岑青理也不理,一臉鄙視地昂頭拂袖而去。
五鬼的眼神都直了,跟著岑青又逛了半條街才畏畏縮縮地問:“公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乾坤有精氣,至寶無文章。這老闆連唐代韋應物的詠玉詩都不知道,真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怪不得整條街都沒什麼好貨色。”岑青開了一發地圖炮,停下腳步,轉過頭對五鬼道,“這是大宋,不懂兩句詩詞,也好意思叫做宋人?”
五鬼望著岑青的表情頓時就像見到了鬼:“青公子,你連書都沒讀過,怎麼會作詩的?”
“我不會作,但我會抄。”岑青翻了個白眼,“誰說本公子沒有讀過書了,連西洋話我都會說,你們啊,真是乃無,圖樣圖森破。”
“什麼意思?”五鬼全都傻眼了。
“意思是再換條街道。”岑青搖了搖被雨水浸透的扇子,向岑福伸手,“還是把傘先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