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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青忽然閉上嘴,側耳聽了聽,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還有麻煩。”
除了店內鬧哄哄的勸酒和吹牛皮聲,店外的風雨裡由遠及近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聽著那聲音,好像來的人還真不少。片刻之後,客棧的門被人重重地擂響了,那兩扇店門是鐵包木,門環沉重,即便能擋住外邊的風雨,也擋不住震天響的敲門聲。
老闆和賬房對視了一眼,互相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而後有夥計開啟了門閂,連聲地陪不是:“不好意思,小店客滿……”
然後他就和兩扇門一起被推到了一邊去。
十來個黑衣勁裝的武士蜂擁一般衝進客棧,個個手持短弩、腰挎制式短刀,有人手舉腰牌厲聲喝道:“刑部緝捕司辦案,奉命捉拿巴陵丐幫首惡白遠山及岳陽城血案兇手,所有人等全部坐下,靜待核查。”
大廳內亂哄哄的氣氛陡然一凝,幾乎所有在座的江湖人都面色不善地回望過去,有些人的手掌已經悄悄按上了桌面下的兵器。
再有百十里就出了大宋邊境,到時候天高地遠,誰還管的了老子?坐了五六天的馬車,這些人心中大抵都是這樣的心態。而眼下,平日裡對於官府的各種不滿和不屑似乎也隨著這種心態愈加膨脹起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餘下的黑衣人魚貫而入,漸漸將整間大廳包圍起來。隨後,一個年輕人腳步輕巧地走進來,嘩地抖開手中的畫卷,朝大廳內的人一個個望過去。他面帶病容,卻目光如劍,這些江湖人和他對視片刻,便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
掃視一圈,似乎沒有找到對應的人,年輕人嘆了口氣,揮手示意其他人把武器收起來,自己則走向了櫃檯:“來七間上房。”
“大人,你看,這這……”賬房早就鑽進了櫃檯下面哆嗦,老闆攤開兩手,一臉為難,一會兒轉頭看看空無一物的鑰匙架,一會兒看看那些搶到鑰匙的江湖人。
“哼。”年輕人冷笑一聲,環視了一下週圍,吩咐手下道,“全部上樓,每間房都仔細搜,房間有人的給我好好盤問,沒人住的就是咱們的客房。”
他說的隨意,當下便有人憤怒地站起來:“房子我們已經包下了,你憑什麼!”
“憑什麼?”年輕人似乎覺得十分可笑,伸手指著那人道,“秦楓,潯陽人,‘九江幫’的三當家。今年四月,你們兄弟三人沿江北上,殺了鄂州胡家滿門二十三口,之後又因分賬不均,與二當家方涵合謀殺了你們的大當家林凌,一起隱姓埋名藏匿漢陽。你的案底,一樁樁一件件都還在刑部掛著呢。”
叫做秦楓的漢子被人叫破身份,頓時臉色一變,叫了一聲“走”,便與身畔同伴同時翻身躍起,直衝店門。
嗖嗖嗖嗖——
簡短快速的破空之聲響成一片,直到兩人的身軀像兩口破麻袋一樣重重地摔在門外的泥水裡,年輕人才舉起手,止住黑衣人們的短弩勁射,重新望向廳內的眾人:“現在,誰還有意見嗎?”
雖說是笑傲江湖,快意恩仇,但這些江湖人身上哪個沒有幾件不清不楚的案子,案底一旦被人揭破便是亂箭穿身的後果,一時間整個大廳靜默的幾乎落針可聞。
第二十章 劍拔弩張
張鈺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後捂住嘴巴伏在桌面上。
她從來沒有見過殺人的場面,眼看著兩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變成刺蝟狀的冰冷的屍體,鮮血和潮溼的空氣瀰漫過來,她只覺得一陣反胃,幾乎便要嘔吐出來。
岑青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坐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幫她拍拍後背。視野的余光中,那個面帶病容的年輕人盯著這邊走了過來。
“你長得很面熟。”年輕人大馬金刀地跨坐在岑青對面,嘩地在桌面上鋪展開一張畫紙,畫面上的黃裙少女與岑青的面貌確有五六分相似。
“我遇到過的很多女人都會這麼說。”
典型的男性嗓音讓年輕人皺了皺眉,而且岑青反駁中蘊含的另一層意思更讓他覺得這是一個棘手的物件。
“十天之前,有人在岳陽接觸過你,一個書生,還有一個偷兒的首領,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年輕人曲起手指慢而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仔細地觀察著岑青的表情,“你殺了人。”
“九天前我還在漢陽,明天或者後天我會到達義陽,之後還會去蔡州、上京以及北方的草原。你對我的行程感興趣嗎?”岑青沒有理會他關於殺人的話,只是隨意地笑了笑。
“那偷兒的首領知道你是個女人,隨後把你引到了如意賭坊,而且書生也在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