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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不怎麼在意。
從小生於孤苦,從知事起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極為艱難的活著。
在一個舉目無親的環境裡,沒有財產沒有田地,家中還有一個瞎了眼的父親,便是再會艹持家業的能人,即便如這楊繼業,恐怕也只能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地步,然而他卻沒有,幫人做工、撈蝦捕魚,到後來做走方郎中,他做過的事情旁人一輩子也做不完,因此他比別人更加明白,活著多麼的不容易。
張潛是一個明白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
這種環境、這種經歷造就出來的他,自然也沒工夫去羨慕別人、嫉妒別人,這隻會讓自己陷入那種糾纏不清的苦惱之中,活著已經如此不容易了,何必再徒增煩惱,讓自己更加不容易呢?
張潛回答楊繼業的語氣很平淡,讓人很難看出他心裡實際沒有多少把握。
“治自然是能治的,不過想要祛除病根卻是沒有辦法。”
張潛如實說道,也許現在吹噓一番能從這楊家榨取到不少診金,可他沒把握就是沒把握,貪圖眼前之利只會給自己招來更多的麻煩事,得不償失,他卻是不會去做的,此時便直接將問題挑明。
“張兄弟何出此言?”楊繼業皺著眉笑了笑,說道:“之前你這幾次推拿,父親大人的病情都緩解了許多,比鎮上的大夫要管用,必然是知曉了病理病因,此時何不開個方子呢?想來效果更好。”
張潛訕訕一笑,搖了搖頭,卻也沒與他明說自己不會抓藥,這般坦白與他說了,指不定就將自己轟出門去,自己辛苦積累的名聲毀於一旦,以後行走鄉間怕是攬不到多少生意了,因此只是婉轉的拒絕道:“老爺子這是久病勞咳引起的哮喘,一到冬季,天氣寒冷起來自然在所難免,這病能養不能醫。”
楊繼業聞言神色微微一變,看了看躺在船上形似槁木的父親,見他還是那副模樣,眉間擰起的皺紋消散了一些,而後拉著張潛到了一旁,壓低了聲音與他說道:“我還是在一旁問你吧,免得說到病情,影響到老爺子的心情,我爹這病到底嚴重到了哪種地步,怎麼就能養不能醫呢?”
張潛自然是要推掉寫方抓藥的事情,便將心頭所想與他說了說,也沒有半分虛假,而且怕這楊繼業不信他所言,乾脆引經據典起來,反正這傢伙也是縣裡的生員,學識比自己高的多,不怕他聽不懂,將素問之中的咳論篇說與他聽,“五臟六腑皆令人咳,令尊這病本就不因肺起,而是腎氣不足,五臟六腑皆能起病,久咳自然也會傷及這五臟六腑,令尊這病有十來年了,如今五臟六腑具損,湯藥雖能解一時之痛,但弊端遠遠大於益處,是藥三分毒,一副藥的殘渣下去損肝耗腎,不如調節飲食,多做運動啊。”
“多做運動?家父已經如此模樣,下床都顯得困難,如何能動。”聽到這話楊繼業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冷光,卻不是因為張潛這建議而起,似乎抓住什麼契機,臉上卻是毫不顯露,隨即說道:“我看張兄弟這般寒冷的天氣都穿著一件單衣,而且熟知醫理,對身體經絡肺腑也是瞭如指掌,相必是精通內家吐納之術吧?若是知曉還望不吝傳授,雖說內家修行術都有門牆之見,冒昧相求算是極為失禮之舉,但家父這病,恐怕也只能修煉內家吐納功夫,才能延壽幾年,我楊繼業也只能無禮一次了,至於銀錢財帛……”
“公子誤會了。”他這話還沒說完,張潛眼瞼微微一抬,就將他打斷了,心頭暗道:“這楊繼業倒真是會想,為了楊永福這病,竟然這等天馬行空的事情都聯想出來了,不過內家吐納之術為神仙法門,若真能讓這楊永福修煉,說不定對這病情還真有幫助,不過我又不是道觀裡的牛鼻子,哪懂這個!”
“還忘賢弟不寧賜教,不看在鄙人的份上,也看在老人家的份上。”楊繼業將手一拱,竟然也不自持生員的身份,對‘艹持賤業’的張潛做了一個長揖,顯示出了足夠的尊重與誠意。
如今是道宗年間,雖然國重道教,連皇帝登基也要與被尊為天下道門領袖的三清宮請封,但是為官治世的還是儒家讀書人,因此尋常百姓心中的一些理念還未變,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醫師的地位在當時社會之中是比較低賤的,尤其是在讀書人眼裡,然而楊繼業行如此之舉,足見其心意。
“這人好是偽善。”張潛心頭不但沒有感動,反而覺得有些厭惡,他十幾年裡為了生存,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又何嘗不明白這楊繼業骨子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君子之表,小人之姓。
這楊繼業曾為了自家利益,使用陰損伎倆奪那陳家的田產家業,使其家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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