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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嬌貴起來?孩子既投在了我肚子裡,哪裡怕顛簸?”
亦塵心裡嘀咕“又要招出她一車話來,從前爽利的人如今盡愛絮絮叨叨起來”,嘴裡只道:“我先去茶莊看看。”
晴風點頭兒望他走了,便回屋將些細軟收起來,直到日上三竿若影仍是睡著,也不好叫她,自己靠在榻上倒又困了,不覺睡著了。
街市上仍是如常,賣果蔬的,賣早點的,布莊子、米莊子,車水馬龍,熱氣蒸騰,誰也瞧不見誰的苦,誰也不見誰的樂,各忙各的營生,通街看去,倒一家人似的。亦塵小心走在其中,到了離茶莊三五丈遠的地方,便不敢再走了,正打量著茶莊子四周,肩膀上忽被人拍了一下,倒嚇了一跳,回頭看是冉竹生!
“你到了自己的店門前怎麼只顧站在外面……”
亦塵忙拉他到偏僻處,才說:“你怎麼來了?”冉竹生歡喜說道:“我聽說從王府跑了一位側妃,你快告訴我可是妙玉逃出來了?”
亦塵無奈道:“你訊息倒是靈通,只又晚了半步。”
冉竹生急問:“怎麼?”
亦塵只得如實告他:“昨兒你走了她來了,今兒她一早走了,說是回蘇州去了,你才來了。”
冉竹生怨道:“你們如何不留住她?罷了,此刻我就去追她,或能趕上。她是走水路還是旱路?”
亦塵想起當年送妙玉來京路上的事,便道:“這倒不知。她坐不慣船,只怕是旱路。”
冉竹生聽了便說要走卻又不邁步,溫溫吞吞,似有許多話又不開口。亦塵想他是有什麼難處不好開口,便問:“你我雖未深交過,可心裡也算是摯友了,有什麼話說罷。”
正是,守著榮華渾不覺,棄了綾羅著布衣,才知寒門身心苦。冉竹生心裡只想著尋回了妙玉,待她回心轉意,這遭苦處也便不算什麼了。可是如今,寸步難行,不能回家,京中又無好友,只好腆著臉面向他開口了:“我……亦塵兄可否借我些盤纏。”
難怪他連身上穿的戴的都換了丟開了,必是典當了去。亦塵忙將褡褳翻下來,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來,攏共五十兩銀子,都給了冉竹生。
“多謝亦塵兄。冉某改日定當悉數奉還。”
亦塵也不閒言,只催他快快走了。自己在原處又守了半個時辰,見無異動才離去了。他本應是直回家裡去,卻大著膽子往琮王府去了。
只不想,妙玉急著回南,竟走了水路,倏忽幾日便到了蘇州。
從船上下來,入了蘇州城。妙玉一人在街上走著,看看從前的舊景,繁華的、落寞的,再不看怕是沒時候了。玉府早易主,玉昔緣再不能近半步了。正在那裡傷感,見這府裡側門抬出一頂小轎,不過走了幾十步遠,轎伕便推說崴了腳,要讓坐轎之人步行離去。裡面的人出來,裹足小腳,施朱傅粉,流蘇髻,遍插金銀花飾,搖搖欲墜。尚未走遠便聽轎伕嘀嘀咕咕:“青樓裡出來的還做什麼假正經,才從老頭子的淫窩裡出來還不許別人看一眼?便讓你走回去讓眾人看個夠!”此女子只作聽不見邁著小步從妙玉跟前走過,妙玉才認出是梅姨娘的丫頭隱兒!順口便叫了一聲。
隱兒抬頭看,眼前這人不正是玉昔緣?又驚又愧,不覺道:“小姐。”
“你怎麼?”
隱兒笑笑:“一回京便被哥哥又賣了,仍是惹禍生事,盤剝我才能度日,只好再偷偷跑了,不想輾轉又回了這裡。”
妙玉心中五味雜陳,隱兒三言兩語卻是多少悲苦離合,不知這世間如何自處方得安生。隱兒見妙玉怔怔的,只道:“太太的陵在城外,惠兒姑娘還守在那兒。”便走了。
妙玉見她遠去,向人打聽了路,乘了一頂素帷小轎便往城外去了。
顛顛蕩蕩地走了二三里地,妙玉掀開簾子瞧地方近了,便叫人落了轎子,小心邁步出來,隨身帶著一個纏枝牡丹罐。
抬眼便是一處陵園,妙玉抱緊了罐子,輕邁上臺階,叩了門。不多時便有人出來,老門“嘎吱”一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姐姐站在眼前,布衣粗服,梳雙髻,戴帽箍,烏壓壓的一身衣裳,叫人險認不出來這便是李靈均的丫頭,惠兒。
雖是多年未見,從小攢下的情分,卻是什麼時候再見都不會生分的。
惠兒盯著眼前的人——小姐不似從前,峨眉淡掃,雙目如霧,一雙眼飄飄忽忽,身子瘦弱更是飄飄拽拽,一副小臉兒叫她不禁心疼地哭起來。妙玉卻不哭,倒有悵然之態,淡淡說“先帶我去看看吧。”惠兒聽了便關好大門,引路走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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