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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玄蟻們只當不見。殺手多是些個性鮮明的傢伙,其中不乏情緒激烈公然反抗公派的,但是付諸武力解決問題的盡都命喪黃泉,內室雖小,卻一點不缺乏血腥味。
殺手的失態,老人只抬頭瞅了一眼,擺了擺手。
古山頌躬身抱拳,退到執律廳大堂,尋玄蟻順道做出窩的報備登記。他差的就是緩過來的一口氣,如果這件事情做成了,又可以高枕無憂數載。
“時間?”
“十天之內出窩。”
“地點?”
“保密。”
古山頌交代著出窩事宜,面部表情已變得足夠鎮定,但是內心的震盪遠未消除,所以也來不及分心觀察被傳喚召入的伊敵。
女子蓮步娉婷,目不斜視,也是直取內室。
執律廳人流稀疏,往來人形單影隻,斷斷續續,互相之間有意識的錯開時間,殺手們一是保密行蹤,二是不願意做無謂的等待。
秋風裡,長石凳,這是一個越坐越冷的地方。
都說執律廳前的等待才是蟻窩最嚴酷的刑罰,面對如此境況的高行天卻始終面容平靜。
這段枯燥的時間裡,古山頌,走進,走出。
伊敵,走進,走出。
這之後,一身寒氣的王不破也匆匆來去。
然後便是長達一個時辰的空白。期間不是沒人來到執律廳附近,只是他們遙遙望見等待的高行天,便離去了。
執律廳大堂的一名玄蟻有些坐不住,便走到門口傳喚處,輕聲問道:“通稟了嗎?”
門口負責的玄蟻心裡添堵,暗道這樣的人物我敢輕易得罪麼,嘴上不耐的嘟囔道:“廢話。”
多事的向外面瞅了幾眼,搖頭道:“看來是真的哦,姓高的西北之事不順哦。”
“傅俊,回去辦你的事,添什麼亂啊。”負責的玄蟻呵責著,正煩惱間,內室倏然傳來撞鐘響動,這名玄蟻心領神會,當即開口喊道:“高行天,請進廳!”
內室靜謐,老人埋首於書卷。聞見腳步聲,他雖然不抬頭,卻側耳聆聽了一會,等到聲音沉寂,老者開口道聲:“請坐。”
身姿筆挺的殺手則毫無反應。
老人可能也習慣了高行天一貫的態度,螞蟻裡總有幾個異類,他亦不以為意,只是仔細檢視密密麻麻的案卷記載。不過那愈來愈瀰漫開來的殺氣就像渾濁的水渦,實在是過於彰顯,老人還是眯起眼睛給予回應,抬首道:“想殺我啊?呵呵,生這等意圖不是一次兩次了。年輕人講究點涵養,好嗎?你知不知道啊,有時我也給臨時性的行為進行評定,功績並不是功勞薄唯一的衡量標準。如果你是因為現在的境況遭遇,那麼適當下調你的評定是個合適的做法。但我想,那不符合你一貫的秉性。你這個人著實有點特殊,老夫堅持本來的判斷,依舊給予你最高評價,這個評價範圍囊括所有兵蟻。怎麼樣,是否想感謝我呢。”
“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殺了你。”高行天冷冷道,就像是沒有聽到老人的褒揚。
老人不以為意,反而興致盎然道:“以前沒問為什麼,現在倒想聽聽理由。”
高行天道:“殺手不允許未知數的存在。”
老人愣了愣,用手指戳著臉,意思是說我嗎?然後聳起肩膀,低下頭,額頭幾乎貼到了書上,哈哈大笑起來,可失態也就是片刻功夫兒,老人漸漸拾掇起平淡和睦的表情,指著高行天,認真的道:“高行天,老夫跟你說點實在話,不用擔心我,老夫只是一個工具罷了,多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吧,不要樹敵太多。”
高行天的臉孔彷彿天生一張冰冷麵具,掩藏了一切的窺視,那裡看不到隨時起滅的感情困擾,殺手完全不為誰的言語所動,所貫徹的只有本初的想法。高行天直截了當道:“我相信徹徹底底站在自己這邊的,只有自己。不惹我的,我不惹他,誰要動我,我就先除了他。人生下來即是舉世皆敵,腳下只有一條自我圓滿的路,我不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功夫。還有,與其多一個偽善的朋友,反而不如多一個夠格的仇敵。朋友指的路,有時候不一定有敵人給的準。”
老人撇撇嘴,道:“信自己,沒有錯。但是過於清白,是不是太勢單力薄了點。做什麼事都得親自動手,你有那麼多精力麼?”
高行天道:“那要看志向了。”
“哦。”老人來了興趣,支起下巴問道:“志向何方?”
高行天眉心立起深長的刀般豎紋,選擇了沉默。此時的他畢竟不是那個剛入窩那個落魄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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