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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東向上陽宮的入門處,聚集大批人,不少穿便服者,看情況該是武林人物,藉與相熟官員的關係,到來觀戰,見龍鷹昂然而至,立即起鬨,投往龍鷹的目光,不無鄙夷之色,特別見到伴他來的是在他們心中做盡傷天害理的事、兇狠成性的來俊臣。
龍鷹對他們的注視安然自若,一派我行我素的態度,來俊臣卻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皆因心中有鬼。
來俊臣低聲道:「究竟是什麼事?都在看你。」
龍鷹道:「不用理會他們,我們到哪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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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和來俊臣踏足八方館最高第三層的一刻,原本喧譁震堂,氣氛熱烈的食堂倏地變得鴉雀無聲,那種從嘈吵轉變為寂靜本身已是強烈至令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沉重壓迫。
近六十張桌子座無虛席,有些擠迫得插針不下,只餘中央處的一張空桌,專供兩人之用。坐下後,大堂稍復原況,但聲音明顯降低。
來俊臣一頭霧水地低聲道:「為何如此異乎尋常,與鷹哥兒有什麼關係?」
夥計來了,來俊臣心不在焉點了幾個小菜後,龍鷹笑道:「他們在等看好戲,不要理會他們,先說來大人的心事。」
來俊臣頹然道:「今早狄仁傑重提劉思禮一案,我本不放在心上,因為這樣的情況已非首次,以往聖上總會壓下去。豈知今回聖上一反常態,不但一口答應,還著狄仁傑親自處理。唉!聖上等於翻自己的案,不過她當然不會有事,有份在背後策動的武承嗣更會推得一乾二淨,最後拿我去祭旗。狄仁傑一向恨我入骨,怎肯放過我。現在我是求助無門,希望鷹哥兒能為我盡點人事。」
龍鷹恍然,來俊臣是有求而來,不過念在總算有段「交往」,聽他吐苦水算是盡點朋友道義。旋又想到胖公公曾提過端木菱因兩件事來見武曌,一是薛懷義霸佔白馬寺,另一件事大有可能是這樁來俊臣炮製的冤案,否則怎會這麼巧的?這麼看來俊臣確是大禍臨身,成為另一政治犧牲品。
思索至此,想到端木菱不應錯過這場決戰,理該在皇城某處,至乎此食堂之內,不由目光掃射,接觸到他魔眼者無不不自覺地垂下目光,只有附近一雙精芒湛動的深邃眼神,正凝然不動地回敬他。此君二十許歲的年紀,身材魁梧,長相豪猛,灰色武士服加禦寒披風,一派高手風範。正在他耳旁說話的人亦是一表人材,穿的卻是皇族的服飾。
沉聲道:「他們是誰?」
來俊臣心神恍惚循他目光瞧去,回過頭來後道:「是有關中劍派第一高手之稱的萬仞雨,被江湖譽為繼少帥寇仲後的超卓用刀高手,就是他萬里追躡地擒拿你大師兄仇本初,旁邊與他說話者是李旦的兒子李隆基。我的娘!萬仞雨到這裡幹什麼?」
龍鷹道:「我來為你測字?」
來俊臣愕然道:「鷹哥兒懂測字嗎?」
由於聖帝府最多江湖旁門左道的書,測字的書看過好幾本,自問頗有心得,而來俊臣的災禍屬神仙難救那一種,只好訴諸蒼天鬼神,讓他有個明白。
龍鷹淡淡道:「一筆能知心中事,一畫能知事之機。來大人想起哪個字,請說出來。」
來俊臣想都不想說道:「那麼測個『人』字吧!」
龍鷹說道:「這個『人』字該曾在來大人心中盤踞了一段時間,否則怎能一口道出?」
此時三碟小菜來了,還有兩個冷盤和一碗湯,作為東道主的來俊臣邊請他起筷,邊道:「因為我覺得做人很痛苦,求官時哪理得當什麼官,入仕第一,豈知鬼遣神差地進了推事院,秉承聖上『不峻刑名,不可摧奸息暴』的旨意,落得今天的下場。做人真難。」
龍鷹隨意吃幾口,道:「來大人一口說出個『人』字,人加口為囚,大人恐怕難以免禍。」
來俊臣給嚇得臉無人色,顫聲道:「怎麼辦?」
龍鷹道:「來大人勿要慌張,我不是也曾被囚嗎?囚並不是殺,『囚』再加『一』是因,可知因果早有前定。來大人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嗎?」
來俊臣嘆道:「沒有一晚睡可安寢,閉上眼就有冤魂來索命,可以的話今晚便服毒自盡,想起凌遲真的寧願死掉,又怕到陰曹地府更不好過。如果今次避過大禍,我願意捐出多年搜刮得來的錢財,然後削髮為僧,以贖前愆,若能從頭來過,就算討飯也不進推事院。」
龍鷹道:「來大人再說一字,看災禍何時降臨。」
來俊臣亦是想也不想地道:「就測個『木』字。因為我屬『木』命。」
龍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