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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賭?”
楊寄苦笑:“據說也能佔運的。我想算算,自己還能不能回去了。”
王謐看著裹著一身白葛布的楊寄,臉色憔悴,到處或是青紫,或是血口子,眸子也顯得黯淡無光,連那爽朗的笑容似乎都變得澀了。王謐強笑道:“這不用占卜。這仗差不多是打完了,底下不過是各處搜尋江陵王的蹤跡——他連自家大本營都棄了,再無東山重起的力量。至於你呢,陶都督異常看好你,都督府的頭名幕僚,把你吹得跟神似的,保奏的摺子已經飛馬馳送建鄴了。估計你不僅能回去,而且能封官,至少六品、七品。”他強顏歡笑想逗楊寄開心:“到底名望地位還是軍功裡掙得快!你一個平頭百姓,很快就把我都比下去了!”
回家!回家!
楊寄渾身一鬆,腦海裡滿滿當當都是阿圓的影子。他弛然,“啪”地一聲倒在榻上,沒想到背上一陣劇痛。大約碰到傷口了。可他心裡被喜悅和期盼充盈著,這點疼痛,實在不算什麼了。王謐把一封信塞在他手上:“還給你。自己拿去給你娘子看,說不定感動得她多親你兩口。”
養傷、受賀、被陶孝泉接見等末節,楊寄傀儡般熬過去了,終於那個老古板的軍醫檢視了他渾身的傷情,皺著眉點點頭,勉強又勉強地說:“好吧……弄抬軟墊滑竿,也能行道了。”
楊寄恨不得攬著軍醫那張老臉親一口表達自己的喜悅,他指揮著那些視他如戰神計程車卒們:“狗_日的趕緊!軍醫都說可以回去了,你們別想躲懶不給我抬滑竿啊!”
拍馬屁的人諂笑道:“給楊兄抬轎子,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聽說京裡表彰的詔書已經下來了。陶都督加太子太保,賜鼓吹一部,寶馬一乘;王參事升任七品諮議參軍,賞五十匹絹;你呢,升任六品中兵參軍,賞一百匹絹!一步登天啊!”
“陳喬之那老王八怎麼辦的?”
“巴陵刺史?說是被參問罪,但他是建德王的私人,這次名義上也派兵增援——就是死活到不了地方而已。估計罰俸了事。”
楊寄一撇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拍馬的人奉上大拇指:“那是!楊兄您這是大人有大量,肯受胯_下之辱,將來一定是要飛黃騰達的!聽說那個叫韓信的傢伙,就是封了王的異姓!”
“滾!”楊寄抬腿欲踢,“你孃的才受胯_下之辱呢!”
大寒的冬日,坐在滑竿上只覺得風颼颼的,楊寄哪裡都疼,倒也不覺得臉上被風颳過的刺骨寒冷。他半側著身子,看著一路而來的焦土,墟里荒煙,不知是那個倖存的民人在戰亂後孤獨地為自己做一碗餬口的豆粥?袤袤郊野,一片片俱是褐色的凍土,不時可見餓餒的乾屍白骨,就這樣倒在無人問津的亂世上,為飢餓的鳥獸所食。
楊寄想起沈山,便是眼眶欲溼。他懷著為他報仇的心思,殺人無數,終於協助荊州督攻破江陵,逼走江陵王。但回頭想來,他又向誰尋了仇?又為誰做了嫁衣裳?
抬他的人換肩時,突然嘀咕了一聲:“咦,要過年了吧?”
大家的眸子瞬間都點亮了,是啊,可以回家裡過年了!可中午打尖兒的時候,騎馬在前頭打前站的王謐回頭過來,對楊寄說:“陛下要厚賜這次江陵立功的官軍。你這個孤膽英雄,建立大功的人是跑不掉的。先去建鄴吧,吃頓皇家的飯再回秣陵。”他見楊寄似乎有些不快,又勸慰道:“秣陵和建鄴不過隔著百八十里,打馬回去不過一兩刻鐘,坐滑竿半日也能到。但這樣的榮耀,以後足夠你在鄉里炫耀了,在你老婆家也有面子不是?”
楊寄垮下的臉又活泛起來。
☆、第30章 團圓
沈沅在王府莫名遭遇一劫,又莫名度過了,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日子既然又照常過起來,只能把那些擔憂放肚子裡。她性格開闊爽直,孫側妃見她不是求寵巴結的模樣,又有建德王的囑咐,雖然也不信任她,不過也不敢像上回那樣打罵不忌了。
“沈娘子!”
沈沅放下手中逗弄皇甫兗的銀鈴和玉娃娃,回眸問:“什麼事?”
來人是建德王貼身伺候的婢女,除了著褲褶不穿裙之外,綾羅綢緞、金珠玉飾,不一而足,打扮得甚是貴氣。她笑吟吟說:“大王今日請貴客,命你到大廚房幫忙,指名要你最拿手的幾道魚肉菜:炙牛心、胡炮肉、芫荽羊羹、鱸魚雪膾……”
沈沅雖氣,但也無奈,只好挽了袖子準備再做廚娘。大丫鬟拿手絹掩著鼻子,一臉嫌棄地在廚下監視。
沈沅切好牛心,用姜酒醃上,用鹽和麵粉搓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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