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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軍情:
江陵戰況,勝少敗多,而到最後,在九曲迴腸般的荊江邊,小支打頭的前鋒隊伍遭遇江陵王皇甫道延的大軍。背江面敵,以一敵百,誰都認為當是死路。
奏報上以極其驚詫和景仰的語氣,寫著普通軍士楊寄,憤然出列,帶著一支不足百人的隊伍禦敵——敵人六千!這樣敵我懸殊之戰戰況的慘烈,皇甫道知只能在腦中想象,但是神奇的是,打到最後,江陵王的大軍潰不成軍,又遭朝中平叛軍隊奇襲增援,江陵六千人竟全軍覆沒!那位寫奏報的幕僚,似乎是遏制不住心中的激越,四六文賦信筆而來,贊楊寄神勇,贊皇朝天道不可違錯。
楊寄,這個名字,雖則曾經入耳,卻沒有被建德王記住。
而今,這個名字,被賦以戰神之望,已在荊漢廣袤的地方,傳為一個奇蹟,連建德王都如雷貫耳。
☆、第23章 從軍行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回到楊寄離開秣陵時。
話說楊寄當時雖然滿腹心事,但既然入了伍,還是不得不隨著大隊伍往前線開進。
他一個無名小卒,根本無權決定自己要去哪裡,這條小命,就和無根的飄萍一樣,飄到哪兒算哪兒,若是飄到血與火之地,也只好望著老天爺嘆口氣,準備踏入輪迴,十八年後再做一條好漢了。
白天是行軍,跑得兩條腿都要斷掉,眼巴巴看著軍官們都有馬騎,或有車乘,他們只能靠穿著草鞋的雙腳一步步度量行程,軍餉發的有一日沒一日,肚子填不飽的時候遠比填飽的時候多。天氣往初冬過,人,又是往北方走,入了荊楚之地,寒氣尤其重,晚上休息的帳篷直接搭在泥地上,半夜裡感覺和躺在溼噠噠的冰雪上一般無二。
“老弟,也是秣陵人?”
營帳裡,大家努力地擠緊了互相取暖,但畢竟是一群大男人,挨挨蹭蹭的各個都覺得心裡有些不適應,所以彼此搭話聊天,緩解這樣尷尬的氣氛。
回應的人道:“可不是。在家好好的,禍從天上降!”幾個人一起嘆息,盯著帳篷頂,彷彿能順著這黑黝黝的油布看到外頭高遠的星星。
“欸,你說,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啊?聽說對付潁川王和河間王的兩路都勝了,活命的機會要大些吧?”
“不知道啊……”又是一陣沉默。
只好自我解嘲:“勝了也未必活得下來。我看我們一路往西邊北邊走,大概是對付江陵王去了。”
談了一會兒形勢,都覺得心寒,既然無法面對,乾脆就選擇忽視,幾個人又接著談起各自的家庭來。“老婆,帶倆小子。”角落裡的那位說,“我死了,她肯定守不住,家裡窮,只能改嫁。我那倆小子,只能做人家的兒子。”
“這年頭,生兒子不如生閨女。”有一個說,“兒子就算養大了,天知道什麼時候就像我們似的,走這倒頭的黴運路。”
有人捅了捅楊寄:“小夥兒,你年紀輕,娶媳婦了沒?”
楊寄雙手當枕頭墊著頭,笑著說:“娶了。我媳婦出了名的漂亮能幹!”
“有孩子了不?”
“有。”楊寄接下來不知怎麼回答了,因為人家問的是“小子還是閨女”。他訕訕地嘆口氣,說:“不知道啊,出發前一天才肚子疼要生,不知道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一見。”
旁人安撫他:“你一看就是福相,一定能回家陪老婆孩子!”
第二日,全軍在一個鎮子上休整。這個鎮子也不知道名字,荒涼得很,茅屋瓦房裡都少見人影子,中心才有幾家大戶,門緊閉著,似乎怕這些兵油子過來騷擾。
大家夥兒原本也都是普通百姓,軍隊搶奪劫掠的惡習都沒有形成,但是肚子餓啊,免不了三三兩兩出去尋吃的,結果呢,給錢,人家嫌少,討要,人家不大樂意給,一來二去,結了不少樑子。
在軍中任參事的王謐這段日子也累得臉色焦黃,偏生處理營中瑣事的任務都是他的。才在臨時收拾下的驛亭住下,告狀的人就來了,而且毫不客氣:“王參事!不才也算本鎮鄉紳,曾做過兩年縣令。雖然知道時事艱難,但是大家都是陛下的子民,你這裡不管也不大好吧?”然後就是報出一堆事情,無外乎餓昏了計程車兵騷擾店鋪,強買吃食,甚至與鎮民鬥毆——也都是為了吃的。
王謐賠笑道:“我也管的,但是太難。如今國庫裡存糧有限,陛下下旨,也要各郡縣裡自籌勞軍的糧餉。過了幾處了,大家都不寬裕,可我這裡是等著退叛軍的人,若是餓狠了,哪有力氣打仗殺敵?你擔待擔待,過了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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