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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甜辛的酒氣。他散開一直跪坐的雙腿,箕坐在她面前,中單下露出黛綠的薄綢褲子,襪子上繡著蟠龍的圖案,整理得一絲不亂。沈沅並不會給人捶腿,一下輕一下重,也不知被捶的人舒服不舒服,但皇甫道知一句話不說,只定定地瞧著這個花朵兒般的小婦人。
前幾回見她,只覺得她相貌尋常,不及府中姬妾太多。此刻,她臉頰上紅了一片,隱隱還能看見凸起的指痕,眼圈也是紅的,大約是委屈的,耳朵也是紅的,大約是憤怒的,因而顯得額頭如滿月一般圓潤,下頜如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潔,微微嘟起的嘴唇細潤得彷彿流出水光,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被濃密而低垂的睫毛覆蓋著,惹得他不由猜想:那眸子中是不是也滿溢著水光?是不是飽含著委屈?是不是像她此時的小模樣一樣讓人垂憐親愛?
天下只要他想要的女人都是他的。
皇甫道知帶著微醺的酒意,尤其覺得女人耐看。他忍不住就伸手過去,鉗住沈沅的下巴往面前拖。
沈沅吃痛,更是吃驚,抬眼驚惶地看著皇甫道知的神色,隨後就是劇烈地掙扎:“大王!我是有男人的!”
“今日你運氣好,我不嫌你了。”
皮可真厚!沈沅狠狠把他一推,起身想逃。衣袖卻被牽住了,隨即身不由己地被他一扯,跌在他的身上。皇甫道知的聲音突然像以往一樣沉鬱而冰冷:“你別給臉不要臉!這會兒別說孫妃給你的二十杖,我就是活活打死你,你也只有認命!”
沈沅被他不由分說地裹住,用盡力氣也掙不開,他的威脅似乎對她沒什麼用,因為她旋即一低頭,狠狠一口咬在皇甫道知胳膊內側的肉上。
趁他因痛分神的瞬間,沈沅飛逃到不會被他攔住的博古架邊,喘著氣道:“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嫁過人了,心裡只有自己的夫君。你放過我吧!”
皇甫道知反倒呵呵笑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雙臂環著胸脯說:“這倒是許久沒見的笑話場面了。三個藩王千軍萬馬的叛軍,我也能平定,倒平定不了你這一個小小的婦人?!本來你做下醜事,而且王府派去你家下定的人都說你風評不好,是里巷間出了名的潑悍女郎,我也不稀罕你。但現在,我倒就喜歡挑戰,想看看到底有多潑,多不知羞。是不是像我廄裡那匹柔然寶馬一樣,要騎上去拿鞭子抽到皮破血流才能乖乖馴服?”
他一撩衣襬,篤定地一步一步逼了過來,沈沅頗有肝膽俱裂的恐懼感,但是也恰是此時,人最為勇敢,她一步都沒有後退,一點都沒有怯場,反而是一把抓起博古架上一座青銅小鼎,沉甸甸的傢伙還挺趁手。沈沅怒喝道:“今天你要敢過來侵犯我,不是你死在這鼎下,就是我死在這鼎下!”
自來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沈沅的話果然有些力量,皇甫道知頓了頓步子,但忖度明白過來便又惱怒了,冷笑道:“膽子挺肥!你不怕死不要緊,你全家也都不怕死?你那個在戰場上的夫君——叫什麼來著,馬上隨著大隊伍凱旋歸朝,只消我一句話,他立刻可以灰飛煙滅!”
沈沅流著淚,卻毫不屈服:“他若已經死了,我就陪他去死,我一百個願意!他若還沒有死,他肯定也不怕為我去死!我郎君楊寄,就是這樣的英雄!”她的手抬了抬,把那沉重的銅鼎舉過頭頂,牢牢盯著皇甫道知的動向,似乎隨時準備把鼎砸下來,真個一副視死如歸的樣貌。
皇甫道知勾起一邊嘴角的薄唇突然抿緊了,蠢蠢欲動的身形也停了下來,他如往常遇到煩難事時那樣半仰起頭來,眯縫著眼睛盯著沈沅,目光有些失焦,似乎在思索什麼問題。沈沅渾身都繃緊了,卻見皇甫道知慢慢鬆懈下來,低了頭緩緩地整理自己的袖子和衣襟,最後問:“你郎君,秣陵人?”
“是!”
皇甫道知慢慢回到熏籠前,一絲不苟地席地坐下,端起案上的酒盅,自斟自飲了一杯,酒香嫋嫋地在他身邊散開。他點點頭說:“孤好像有些頭暈,不知是不是中酒。你到廚下,叫他們趕緊熬幾碗醒酒湯來。”
沈沅怕他使詐,半晌一動不動,直到見皇甫道知半閉著雙目,低頭以手支額,似乎不勝疲乏的樣子,才小心翼翼地沿著牆根退到門口,又迅速開啟門,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大概也沒有為他要什麼醒酒湯。皇甫道知演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喚自己貼身伺候的人過來,吩咐道:“趕緊去孫側妃那裡,吩咐一聲:沈氏,是有功之人的妻室,不可慢待凌虐。快!”
他低頭,重新拿起那張報捷的軍書,防蛀的黃檗紙上貼著三根黑白相間的鳥羽,朱絲欄裡頭密密麻麻寫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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