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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住口!如果連親耳聽到、親眼見到的都是假的,那麼這個世界上還剩下什麼可信?”
偌大江面上一片火光沖天,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水面上輕掠而過,暗夜裡忽隱忽現,轉瞬便已到達濃煙升騰的花船之內。
“小不歸!都到了這樣的時候,你還要再與他費什麼口舌?”
阿珂的話才說完,耳畔便襲來少年清幽的嗓音,聞到那熟悉的不知道名兒的草藥香。
“……李燕何?”
她此時已經幾近虛脫,忍了一晚上的眼淚忽然掉下來,整個兒脫力栽進李燕何的臂彎裡。少年周身繾著夜的冷氣,清瘦卻不羸弱,然而卻是她此刻或者從來都是她唯一的溫暖了……可惜明白的太晚。
打小最見不得的就是小不歸的眼淚,李燕何將阿珂重重一攬——可惡的女人,難道這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嗎?
少年絕色容顏上勾出一抹陰戾:“哼,周將軍如此一招實在是‘高明’,李某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眼神光影瀲灩,明明飽含殺氣,卻如何又浮著一抹詭秘的笑意。
可惜周少銘此刻的心思渾然不在這裡。一聲突然的“小不歸”,讓武將魁偉身軀豁然震顫,一刻間竟失了全部的言語。
十年前那布衣小和尚與十年後阿珂的畫面在腦海中迅速重疊……
大悲寺裡,她問他:“周少銘,你將來會娶步阿嫵為妻嗎?”
他皺著眉頭,回答的不耐煩:“不會,我定然只娶我愛的女人。”
楊梅樹下,她捂著被他不慎親腫了的小嘴唇:“周少銘,如果你親了女孩兒怎麼辦?”
他心裡頭詭異的癢絲絲著,臉色卻嚴肅又彆扭:“倘若是女孩兒,親了她我就娶她!”
……
是啊,她從一開始便心心念念著要嫁與他為妻不是麼?
等到十年後再相遇時,依然還是忍不住向被周玉兒打探著他的婚事。被他發現了,卻又一臉不屑的耍賴:“胡說!我們一不親二不熟,我打聽你做什麼?”
當著他的面不搭理大白,一邊兒卻頻繁的買了吃食在門縫裡偷偷的喂著它。
還有無數次他牽起她的手,她那彆扭掙扎卻又軟綿綿的歡喜……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如何卻知她竟然早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
是怪自己被情矇蔽了雙眼,還是怪那上天何苦這樣作弄人!
“小不歸,我找了你天涯海角……可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周少銘努力想要拖住阿珂的手,聲音從未有過的虛弱。
阿珂卻退後開二步,心中一瞬鈍痛加劇,拼命勻出一抹冷笑:“是啊,就是我,又如何?……你們周家,多大的善人吶?卻將那不知事的小和尚綁在黑屋裡,他們玷汙了她的母親,卻反過來嫌棄她髒,骨子裡流著戲子不乾淨的血!……怕她迷惑了你,髒了你們周家的獨苗少爺,圍成圈兒的商量著,商量著是把她的舌頭割了賣掉,還是直接把她毒啞了弄死,就像一條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你以為我無緣無故為何要他們死?”
那是多麼不堪的回憶,連說出來都是一種恥辱。洶湧的血腥再按捺不住,阿珂的嘴角溢位來一縷鮮紅。
一席話說得兩名男子將將愣住……竟不知她一身嘻哈頑劣,暗地裡卻曾受過這樣的艱酸。
周少銘深邃雙眸中滿滿的震驚與慚愧:“我……對不起,當年、你為何不告訴我這些?”
“告訴?哼,怎麼告訴?若非大白拼死咬斷繩子,又或是我跑慢了一步,此刻早已經成了你們周家的一縷冤魂……那小和尚白日裡躲在深山,飢腸掛肚也不敢出來一步。好在你們周家做賊心虛,離開得早,不然一朝餓死了,我的仇怕是到了下輩子也難報!”
“可是你……阿珂,這些日子,我不信你全都是在做戲!”周少銘卻不甘心,那夜夜抵死的纏綿,他們一起上升與墜落,她如蔓藤一般緊緊絞纏著他,被他一次次的溢滿……那般柔情似水與繾綣貪婪,怎麼可能是裝出來的,他如何也不信!
不要逼她回憶!
阿珂渾身微微顫抖起來,抬起手臂拭淨了嘴角,痛到深處卻忽然大笑:“做戲又如何?原就是從戲子生的,做戲又如何?難道你還奢望,我能對一個仇人之子痴心麼?”
那決絕的笑容卻看得李燕何一雙狐眸裡迸出冷冽殺氣……他恨,恨周少銘口中的“那些日子”。
想不到小不歸竟然吃過這樣多的苦頭,倘若他能早知道這些,定然不會故意與她這樣久的慪氣,徒然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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