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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灰布馬車從城外蹬蹬駛來,守門士兵忙上前盤查:“站住!從哪兒來的?進城找哪戶人家?”
聲音嚴厲,一邊說一邊用刀柄去挑車尾的幾筐行李。
“迂——”馬伕扯住韁繩,少頃車內便傳來少年清脆的嗓音:“我們老爺在京城開鏢局的,公子進城與他一同過年,還請官爺行個方便。”說著幾枚碎銀便落於士兵手心。
那士兵的聲音便不似先前嚴厲了,正待要從那綿白小手裡攬過碎銀,一聲輕咳從身後傳來。他一回頭,看到驍騎大將軍正一身戎裝,牽著狗兒立在身後,慌得趕緊後退二步:“放肆,軍中有紀,不得行賄!請你家公子下來檢查!”
車廂內二人便默默對視了一眼,然後一柄鑲著翡翠的短笛撩開簾子,探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清秀臉龐——穿一襲團紋的白狐狸毛修身冬袍,尖俏瓜子臉兒,膚白唇紅,端的是個俊美少年兒郎。
“都是些送與老人家喝的花釀,官爺們要是不嫌棄只管拿去就是。”打了個淺揖,眉眼彎彎,不語自先含笑。一襲寒風掠過,將他煙青色披風吹得向後清揚,那一番瀟灑姿態,勾得周遭人等連粥兒都忘了要打。
“下來。”士兵看得發愣,然而見一旁驍騎將軍眉宇間好生嚴肅,遂絲毫不敢怠慢,撂開簾子預備上馬。
那俊美公子掃了周少銘一眼,視線微微一頓,從車內一躍跳下。姿勢矯健,明明未笑,雙眸裡也似藏著俏皮。
“小心盤查,出了漏子尋你過問!”周少銘莫名有些恍惚,將水壺遞還大白,大步穿門而出。大白卻不走,只是拽著他的褲腳往那公子身旁拖去,口中“嗷嗚”低吠不停。
周少銘好生懊惱,這狗年紀恁老,依然還是這般好色又沒骨氣。
正拖拽著,又一輛馬車從城內蹬蹬衝出,鎏金的頂兒、紅木的車棚,豪華又闊氣。那車廂搖搖晃晃,速度行得飛快,有三歲小兒端著半碟子小粥搖搖晃晃正行到路中央,嚇得腿兒一軟,大哭起來。
“我的兒——”眼看就要被大馬軋上,一旁他的母親驚叫一聲,昏厥過去。
大馬舞蹄,千鈞一髮。
兩道身影忽騰空而起,一青一墨將那瘋馬同時往邊遭一打,拽住孩子的身體就要飛身離開。
然而他一個在左,他一個在右,兩廂裡同時一拽,孩子卻該往哪邊去才好?
兩人在空中頓住,雙眸緊緊盯著對方。周少銘等著那公子鬆手,怎知那公子原是個不妥協的性子,見力道拽不過眼前的英武將軍,忽對他輕輕勾了唇兒、拋來媚眼一個:“喂,難得本公子做回好人,承讓了!”
周少銘只覺得那媚眼清靈惑人,正惱他男生女相,整個兒便被他一股力道拽去。
那公子哪裡想到周少銘亦巴巴隨了他過來,力道來不及收回,只聽“撲通”一聲,三人齊齊摔倒在空曠的雪地之上。
奪命於秒秒之間,周圍傳來叫好聲,眾人紛紛拍手鼓掌。
“娘——”孩子迅速從縫隙中跑出,顛顛地往婦人懷中奔去。
該死。
周少銘只覺得雙臂被震得一麻,身子往下一栽,那公子便被他沉沉軋於魁梧身軀之下……隔著銀盔,大眼瞪著小眼,那少年公子痛得咬唇,清俏臉龐好似頓時染了胭脂。
這一副嬌羞模樣哪裡似個男子?
看得他的大腦忽然一片空白,竟想起少年時楊梅樹下那久遠的悸動情思——“完蛋了,周少銘,我們剛剛行了夫妻之事……”
那個一聲招呼也未留下便遠走的頑劣小和尚,一邊羞赧不敢看他,一邊眉眼裡卻悄悄藏著歡喜。他比他年長,心中自責,怕時間愈久,愈沉迷難以自拔,便強忍著冷落雙方。
哪兒想,那頑童卻留下一紙歪歪扭扭的辭函不告而別,說甚麼:“周少銘,等我長大了,興許你就不討厭我了。”真是個笨蛋,他幾時說過討厭他了?那樣的亂世,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七歲頑童,多艱難才能活到長大?
“不歸?”周少銘凝著阿柯微微顫動的睫毛,大手撫上她髮梢,毫無意識地輕啟出聲。
混蛋,吃本小姐的豆腐!
阿柯正兀自用著勁兒,哪裡聽到這聲弱不可聞的輕喚。眼前這勞什子的什麼將軍,看似清瘦實則硬朗有力,那戎裝壓在她胸前鈍痛一片,然而他卻還不知起身,竟還這樣呆滯滯地盯著她看?……該死,花痴斷袖什麼的最討厭了!
“啪——”阿柯拍去胸前大手,十分不客氣地在周少銘頭盔上賞下一掌:“淫賊!”
脆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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