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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幫主——!”
“大哥好福氣,兄弟們等著喝嫂子的喜酒!”
“嫂子瞞得可緊,看把我們幫主樂得……”
“都胡說些什麼吶。”那廂柳眉的臉兒更紅了。她是在幾天前抓藥時偶然得知懷孕的,從來只當自己不能生養,愣是逼那髮鬚斑白的老大夫給她把了不下三次的脈,她方才信了下來。
難得見她嬌羞如此,趙洪德大手在她肩側輕輕一攬,臉上寵溺更濃:“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從前一樣愛羞?”他是獨獨愛著她的,這些年提過不知多少次要娶她過門,奈何她因著自己不能生養,總也不肯耽誤他,如今卻真真是上蒼眷顧,圓了二人的一場鴛鴦夢。
眉目在眾座上一掃,見婦人孩子熱熱鬧鬧。想到昔日出道時的鐵桿弟兄,如今娶妻生子、拖家帶口,再不能像當初一般心無旁騖地打打殺殺,那歸隱之心自是更甚了。
便又揚聲道:“喜酒還要緩緩,待到‘正事’成功,那時再與慶功宴一起和大夥喝個痛快!”
“好!誓為鏢頭盡忠——”阿珂與眾人倒酒乾杯。眾漢子嗓門恁大,因著不想被鄰居聽去端倪,稱呼亦不約而同的改了。
阿珂喝完了,故意斜眼瞥著柳眉戲謔道:“女妖精,我說你近日怎麼對我恁是苛刻,原來是要給小毛頭留著吶~”
“臭丫頭,惦記著你的嫁妝不是?”柳眉還了阿珂一計白眼,做著嗔怒模樣:“日後我和你阿爹走了,那店鋪還不是歸你打理?你這丫頭品性惡劣,好心為你多存些,是怕你沒幾日便將它敗個乾淨!”
美婦人俏面仿若染了桃花,嬌妍妍欲滴,此刻滿心裡都是將為人婦人母的愛,連平日慣常的刻薄語氣都好似柔軟起來。
阿珂看在眼裡,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
她自來到這個世間,就從未體會過什麼父母親情,如若當年不是被他二人收養,怕是那個冬天她就早已經凍死在了街頭。白白貪了十年的溫暖,如今他們有了親骨肉,卻還為自己這樣安排後路……不知為什麼,阿珂的喉嚨有些酸酸的,嘴上卻執拗道:“得,你那間小店鋪還是盤了帶走吧,那點兒銀子哪裡夠我花天酒地?”
正好有旁的夥計過來灌酒,她便痛快地喝下幾杯,又拿著一個酒葫蘆,呼啦啦著和一群孩子們放鞭炮去了。
大概是覺得這也許是天和會的最後一個除夕大宴了,大夥兒都喝得甚是豪放。一頓飯吃到天黑透了,女人們才開始三三兩兩的收拾起碗筷。
阿珂沒心沒肺的不知道灌了多少的酒,等到孩子們被孃親叫回去睡覺了,她這才晃晃悠悠著往大街上走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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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難得的冷清,家家店鋪都是關著的,三五個調皮的大孩子在妓院門口燃著小煙花。然而妓女們今夜也放了假,那紅門緊閉,將裡頭的奼紫嫣紅、嬉笑怒罵隔絕得如同另一個世界。阿珂在門前站了站,記起來今夜忘了換男裝,晃了晃腦袋又走了。
“沒亂裡春情難遣,驀地裡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
一輛敞篷馬車從眼前慢悠悠過去,那車上的男人嘴裡哼著戲曲兒,懷中摟著婦人身體,大手伸進她胸乳揉揉捏捏,力道撐得婦人一件上萬兩的名貴貂裘沿肩兒滑落,暗夜裡看到她白沉沉的兩具大乳。她卻也不知羞,嘴裡頭放蕩嬉笑,抓著男人的腦袋偏讓他貼過去。男人雙目迷離,嘴裡頭叱她“賤婦”,動作間卻是貪婪……這模樣,不是那周家二爺還能是誰?
周文謹如今卻是富貴了,‘紅顏’每日吸著,大把的銀子隨意他花哨。外頭包了個放蕩的妖婦,給她銀子她便教著你花天酒地,每日二人醉生夢死,哪裡還記得了其他?
看阿珂醉熏熏的晃盪而過,只當她是個無家可歸的叫花子,便掏出一把碎銀子往她面前一扔,膩著婦人隨馬而去。
“呸,種豬。”阿珂抬了抬膝蓋,腳前的一顆炮仗便被她踢飛了起來。
“嗖——”
“嘣——”
馬車才行到拐角處,一道婦人尖銳的淒厲嗓音頓時劃破夜空。隨後便是那風流二爺的揚聲怒叱:“天煞的,誰家把鞭炮亂扔!缺德這是——”
“呃~~”阿珂步子崴了一崴,幹了壞事的她頓時覺得心情舒坦多了。
沒關係沒關係,最後還有個李燕何呢,大不了還他一頓胖揍,他們一起回山上去就是。阿珂想。
“咳。”前方忽然傳來一聲輕咳,還有幾道壓抑的低笑。
三條大狗從身邊穿過,那領頭的老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