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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風呼呼灌進,男子清瘦身型赫然闖入風雪之中。那外頭傳來馬鳴,少頃馬蹄聲咯噔咯噔疾速走遠。
阿珂頓時脫力癱倒,一顆心跳了許久都不能平復。倘若不是因著小喜樂,怕不是方才那一刀便已經紮了過去……
(2)
喜樂天一亮就不停的哭,怎麼也哄不住,阿珂急得團團轉:“從來不曾這樣哭過,可怎麼是好?”
黎姑亦擰著圍裙萬分憂慮:“山下的大夫忽然間不見了,大夥兒都在找,只是找不到。”
阿珂便大步走回屋中,收拾了個小包裹準備去州上。
院門邊忽然走出來一名男子阻攔,是個二十出頭的俊朗劍客,對著阿珂微服了腰:“夫人這是要去哪裡?”
如今卻是明目張膽的監視了。
阿珂斜覷了那侍衛一眼,冷聲叱道:“你是誰,做什麼攔我?”
“是李公子僱了在下在此保護夫人安全,夫人若是需要什麼,只管和在下提。”侍衛答得不亢不卑,只是攔著路不允過。
阿珂便生氣起來,將懷中哭泣的喜樂攬緊:“李燕何平日最寵愛他的小不點兒,倘若她出了事情,怕不是得將你一條小命廢去!識相的還不趕快讓開!”說著,只是撞開要走。
“嗚哇哇——”見孃親受阻,小喜樂哭得愈發大聲,顆顆豆大的淚花滾落到瑩白小臉蛋上,委屈極了。
侍衛亦曉得這孩子在少主心中的分量,見哭得可憐,怕是真燒得不輕。緊凝著眉頭躊躇了片刻,末了只得無奈讓行,一路默默隨在阿珂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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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哈寨子錯落在山頭,往下渡過一道江面,一個多時辰便到得壺台州上。
壺台州離著京城並不很遠,平日裡商客往來,好生繁華熱鬧。因著正值過年,那大街上爆竹煙花,戲臺雜耍,熙熙攘攘全是人…潮。
算起來阿珂已經快要一年不曾踏入市井了,乍一紮進人堆,只覺得眼花繚亂。
揣著心事,四處往人多的地方打探,卻發現大夥兒說話甚是小心謹慎,但凡時…政方面的訊息一概都不討論——
看來天青門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的狠戾。
阿珂便有些失落,可憐了小不點兒,大清早餓到現在都沒有餵過她一口,堪堪陪著自己下山,末了卻什麼也未曾辦到。
好似和孃親有心靈感應一般,阿珂才在心中可憐喜樂,喜樂便睜開瞌睡的眼睛,“嚶嚶”地癟著小嘴兒哭泣起來。
身邊一群婦人婆子提著香火籃子走過去,嘴裡頭叨叨道:“那仙草菴可真是靈驗,求子拜福什麼的但去那裡最合適!”
“說得是極,早先我家兒子總生病,後來去燒了幾回香,如今壯得跟只小虎似的!”
“嘖嘖,可真是了不得!”
黎姑凝著眉頭,見侍衛並未靠近,便低聲對阿珂道:“方才大夫也說樂兒無病,怕不是山中陰冷,樂兒受了驚嚇。不如我們一道去庵裡求個平安,早早回去吧。”
阿珂見小不點兒眼淚花花的實在委屈到不行了,去到庵里正好也可尋個地兒給她餵奶,只得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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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菴座落在城西的一座僻靜小矮山上。
侍衛見是個尼姑庵,不方便進去,無奈只得留在門外守候。
那庵裡香火旺盛,果然夫人小姐們熙熙攘攘,很是熱鬧人多。
黎姑跪在蒲團前磕頭跪拜,嘴裡頭念念叨叨,阿珂便抱著喜樂出去院子裡透風。
大院內古樹長廊,佛樂繚繞,景緻十分的好。阿珂忽然想起記憶中的大悲寺,心中惘然,便只是沿著廊亭漫無目的地遊逛。見僻角有一處矮石墩,附近並無閒人,便走過去,解開衣襟喂小不點兒吃奶。
喜樂卻是真真餓極了,心中哀怨孃親為何這般“虐待”自己,一邊兒吃著,一邊兒嚶嗚控訴。手中的小搖鼓搖啊搖,忽地掉落到地上,那憋了一上午的委屈,終於“嗚哇——”一聲合不攏了。
“哦、哦,乖啊~怎麼又哭了呢?”阿珂忙攬住喜樂的背,親了親小臉蛋兒,上下輕輕晃悠起來:“是孃親不對,餓著了我的寶貝兒~~樂兒乖,都怪孃親不好~”
……
正午的古廟下,少婦背影丰姿綽約,口中柔聲輕語,倘若不是將她刻進了骨子裡,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這樣一個溫柔嫻婉的女人,曾是昔日那個一身頑劣匪氣的少女。
梧桐樹後周少銘看著阿珂的背影,只覺得憐惜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