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部分(第3/4 頁)
面每一個字下都有註釋,註釋的字跡十分娟秀,與黛玉的字型有許多相似之處。
王夫人將兩張絹帕上的字一個一個地看完,點點頭,道:“你說可以解我心事的,是那封信麼?在哪裡?”
寶釵便又從懷裡取出一封信箋,恭恭敬敬地遞給王夫人,王夫人問得急切,當真見到的時候,卻又遲疑了許久,幾次伸手,才將信拿過來,她抖著手想要開啟,試了幾次,到底還是將信和絹帕都夾在佛經裡,又將佛經收好,冷冷道:“我走了。”幾步出去,到門口時候,瞪了薛姨媽一眼,薛姨媽長嘆一聲,想起兒子,那淚水又撲簌簌落個不住,又帶婆子們好生將王夫人送出門,再回來時,見寶釵還在那裡,便跺腳恨聲道:“你既答應了她那許多件事,怎麼還不去做?”
寶釵才叫了句“媽”,便被薛姨媽一瞪,道:“別叫我媽,快去替你哥哥和你那好林妹妹謀劃是正經!你從昨天到今日,許了多少件事出去,若有一件做不到,我…我…我便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孽障罷!”說著又捂著臉哭起來,寶釵要勸又不好勸,要辯也辯不得,又見薛蟠在門外擠眉弄眼的在門外對自己示意,知道他掛心張靖,苦笑一聲,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慢慢出來,對薛蟠道:“哥哥別急,一切都按我們想的走呢。”
薛蟠聽她這麼說,立刻換上笑面孔道:“瞧你說的,我難道就必是有事才來尋你不成!還不許哥哥來看看自己妹妹?”
寶釵見他一副無賴模樣,橫他一眼,實在已經懶得理他。
☆、第212章
信的開頭是如晤。
沒有署名,沒有臺啟,沒有親暱的姐妹稱呼,只有簡簡單單的“如晤”兩字,卻如有千鈞重一般。然而就算這信並未指名道姓,王夫人也知道這信一定是寫給自己的——這信用的梅花箋,正是當初賈敏手把著手,一點一點帶她做出來的,她們一共做了十七張,其中十六張都很快就用掉了,只有這一張做得不好的,賈敏收了,說是留著以後給寫信用。
那時她和賈敏玩鬧,非要把這張紙搶過去,追著賈敏問“寫給誰”?賈敏愛做怪,明明是要給她寫信,卻偏偏嘴硬著不肯說,直到被她撓得受不了了,才堪堪鬆口,說了一句“你既這麼喜歡,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寫給你罷”。
王夫人還記得賈敏那股明明算計得逞,卻還要故意裝作吃了虧一般的模樣,那股混合著天真、嬌憨、機靈的小女兒態輕易地就牽動了她的心,她記得自己當時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般,居然抱住了賈敏,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一下還不算,她甚至挪了一下,要去親賈敏的嘴唇。
她自己是賈府的新婦,賈敏也已經開始議親,兩個人都已經開始知道,這樣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賈敏嚇壞了,推開了她,奪門而出。
王夫人也嚇壞了,摸著自己的嘴唇,掛念著那股香味,好幾天沒好意思出門。
後來她再去找賈敏時,一切就都變了,賈敏不再是那個古靈精怪卻又憨態可掬的小姑子,反而像是一夜之間將世上一切小姑子的惡習都學會了似的。
賈敏不再叫她“姐姐”,也不會打趣般地喊“嫂嫂”,只會正兒八經地喊“二嫂”,也再不會帶她一起讀書、教她認字。一切像是忽然回到了王夫人未嫁之前,“賈敏”二字,代表的不過是個符號,是賈府裡的大小姐,她的小姑子,而非一個活生生的、愛笑愛鬧的…人。
賈敏很快就出嫁了,出嫁的時候,曾許諾給她做字典用的那本佛經還沒註釋完。
她們從沒有透過一封信。對王夫人的問候,總是夾雜在對賈母、賈政、賈珠、元春、寶玉、探春…乃至府上所有的人的問候之後,由林家派來的婆子,貌似熱情實則冷淡地送上一句不痛不癢的“我們奶奶上覆二奶奶安,二奶奶可好?”,而且往往這一句之後,還要再重複一遍對賈珠、元春、寶玉、探春等等兒女的問候,好像王夫人也根本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符號、一個稱呼,一個於賈敏可有可無、無足輕重的人一般。
王夫人也曾傷心過,這種傷心慢慢地積壓,變作了一股莫名的憤怒,她對南邊來的人,總是格外尖酸刻薄,家裡人只要在她面前提起“賈敏”兩個字,她就要立刻變臉。
歲月如梭,賈府的二奶奶,變成了二太太,變成了王夫人。
賈府的大姑娘,變成了林家大奶奶,進而變作了林家太太、賈夫人。
她們各自生兒育女,偶爾在各自夫家的往來中,聽上一句對方的訊息。
再然後,曾經的賈府大姑娘、賈敏、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