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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回他求到我這裡了,終究是心裡有我這個父親。有些事啊,畢竟是你這個兄長做不來的。”
褚鳳馳仍是不能釋懷:“難道是他在那邊兒做下了什麼?還是受人要挾?京中淑女如何不好……”
禇靖竟比他看得開:“你先祖母亦是邊地小族之女,又有何不妥?”又一指信中某頁某處,“這家女娘,聽聞出自寧遠崔氏。雖說與隴西崔氏不是一支,卻也是譜系上有過的。”
褚鳳馳仔細一瞧,果然寥寥提了幾句,他看得不仔細也沒注意。這回倒也不說什麼了,畢竟禇靖生母也是小族出身,褚鳳馳不敢多說,只好挑了個旁的,也是他十分不解的來問:
“話雖這麼說……可陛下那裡怎麼辦?先前二郎不是說,若是褚氏急於婚配,恐怕陛下不喜?”
禇靖看了他一會兒,笑道:“這話果然是聞鶴說的,我還道你怎麼想得那麼細緻了?”
又道,“凡事不過是靠變通。你當我在宮裡留飯就只是吃飯了不成?公主胡鬧在前,若褚氏與京中著族聯姻,陛下心中不喜倒是難免。可他要娶的,是個邊地小族的女兒,我再給陛下透露那麼一絲兒此事與公主事有關,陛下心中便只有愧疚了。再說了,聞鶴說那女娘至今未嫁,是侍奉養母的緣故,也算是好品性了。”
褚鳳馳聽得目瞪口呆,家裡這一老一小,原來都是流氓來著。褚氏急著給兒子定下婚事,但凡是個京中豪族,都會叫今上不快,可這次不一樣,對方雖說也與某小族有些瓜葛,在京中看來卻與野人也差不多了,看上去是褚雲馳吃了大虧的!
如果有個男人傷害了你家妹妹,回頭又摟著別的白富美炫耀,你自然不爽了對不對?可如果他娶了個野人,過得又不好,是不是你也能心裡平衡一點兒?況且本來這位公主就已經闖了大禍,有簫三這個受害者天天在眼前晃悠,想必皇帝對褚雲馳還能有一絲同情的。
這也正是為什麼皇帝看著褚鳳馳時帶著同情的緣故了。
褚鳳馳想通了,只覺得心累。
最後只剩一句嘆息:“到底還是可惜了。”
禇靖也嘆:“是了。髮妻不可棄,便是次一等,也就這麼著了吧。褚氏子弟,也不是靠姻親起家的。”
又勸慰褚鳳馳:“好在一時他們也不回京,眼不見心不煩吧。坊間閒話卻是少不了的,也委屈你娘子了,叫她不必放在心上。”
褚鳳馳一一應了,與禇靖又飲了一回酒,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此時已過午後,秋末的殘陽雖不夠和暖,風卻帶著些水汽,似有寒雨欲來。褚鳳馳叫風一吹,酒有些醒了。他在天井站了一刻,忽地回過味兒來,不由大笑三聲,嚇得午後打瞌睡的僕童都驚醒了。
褚鳳馳邊笑邊往回走。
聞鶴這個滑頭,只怕他連阿爹一併耍了!那封信寫得極有技巧,先頭第一頁寫得嚇人,活脫脫把人家姑娘說成了個野人,叫人看了幾乎要氣死;信末卻又給洗了回來,說是個率直又妥帖的人物,又抬出了寧遠崔氏,一併講了些賢孝事蹟,看著又覺得還算好了。
阿爹初讀這封信,必是暴怒——這正是二郎一貫的風格。可是禇靖又是頭一回收到二郎的信,三思之後,定會細看細想,看到末尾便會覺得這女子也有可取之處。褚雲馳也算是一步一步把他爹帶進坑裡了。
說什麼為了家國天下,只怕他根本就是為了個邊地女子。不然也不會對薛魁說什麼“京中淑女見都未曾見,如何與之舉案齊眉,共度一生”。
這分明是已有了心儀之人,才叫自己這個哥哥幫忙糊弄阿爹。是以這一次,他也並未提起如何跟陛下辯解,他原本就不曾打算回來!那封信裡,雖有八成是真,卻仍有兩成是瞞著阿爹的。
褚鳳馳笑著搖了搖頭,想通了這一節,心裡竟舒暢了不少,心道這個弟弟畢竟還是在自己面前更親近些。
遠在寧遠的褚雲馳還不知道京中一日三變,不過他倒是也不怎麼擔心——他有別的事情要忙。
首先,他得處置了此次作亂的呂弘與陳氏一家。
斡兀吉的家人也找著了,既然證實了是被陳氏控制,陳氏的罪責就是跑不了了。再有呂弘,帶人劫道傷人,這還了得?獅虎山當年也打個劫,現在獅虎山都沒了,呂弘能成什麼氣候?
且呂弘殺了人,證據確鑿,餘黨多半是身背數案的賊寇,依律也不會輕判。陳家倒也不難判,斡兀吉的家人作證,陳家攀誣半戟山暗通胡人,就夠他們家喝一壺的了。且還有個陳環呢!他也在劫車現場,又與呂弘有約在先,無法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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