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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對話發生在2012年年末,我已32歲,阿冉23歲,她曾是我的學生,我曾是她的老師。多年前我見過她母親最灰暗的絕望,也一起承擔過無涯的煎熬,如果我踏出了這一步,我覺得自己永遠無法直視那位母親的眼神。我是個女人,而阿冉永遠是我眼裡的女孩,我曾因年齡、性別、職位而不敢面對自己的心,如今仍因年齡、性別、職位而不敢站在她的面前,說,阿冉,好久不見,原來你在這裡。
我的父母已許久沒有見過我,而我也一直沒有回家看看的念頭,於是他兩人奔波勞累,除夕前後來了成都看看。這件事情本身沒什麼不好,但怨哉之處在於,長輩總是會不厭其煩地及催促女人的歸宿,進而便一定會提起顧城。
當初離婚的始末我的父母大抵知道一些,但我並沒有對他們說過顧城對我做了什麼。話題越來越尷尬沉重,我厭煩地皺起了眉。
“媽,沒什麼好談的,我和顧城已經離婚很多年了。”
“離婚了可以再復婚!”我爸在客廳裡抽了第三支菸,重重地搶話道。
我有些氣忿:“離都離了,還有什麼可瞎操心的!”
“唉呀清歡啊,你爸也是為你考慮,”我媽見氛圍不對趕緊打著圓場,“顧城那小夥子,多好一人啊,都跟你離了還不忘孝敬我和你爸這兩幅老骨頭,你還好意思說,這兩三年就把咱倆撩在家裡不聞不問的。他也一直單著呢,一定是對你念念不忘啊,依我說啊,當初你…那啥了是有些可惜,可那也不是他的……”
“夠了!”我及時打斷了我媽想說的話,站起來俯視著沙發上的她,“我再重申一遍,沒什麼好談的。”
“可是清歡啊,你這……唉你看看,這也沒必要麼不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算不復婚,總該找個人嫁了的。再說當初那事兒錯也不在顧城啊,你調整下心態啊,過去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
我騰地就火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流個產掉個孩子,而已對吧!反正也不是他的錯,本來就是我的錯對吧?回去復婚吧多好啊,你要是那麼喜歡他,你跟他結婚去啊——”
“閉嘴!你怎麼對你媽說話的!”
我爸狠命吸了一口煙,用力地瞪著我:“當初明明是你連自個兒命都差點糟蹋沒了,別什麼事都推到別人身上去。我呸!還是為了個什麼破學——”
“阿冉不是什麼破學生!她就是我的命!”
從小到大父親對我的教育非常嚴格,要說受夠了似乎有些過頭,但此刻的我們兩個都在怒氣上頭,能說出什麼做出什麼完全不能自已。
他兩三步上前捋起袖管作勢要扇我耳光,我的淚水突然之間唰地全部滾了下來,緊接著聲音的嘶啞程度讓我自己都感到驚懼。
“阿冉她就是我的命,你們誰也別想傷害她!我告訴你們,要是當初阿冉死了,別說我的孩子,我連我自己也保不住!”
啪的一聲,左臉火辣辣的痛感灼燒了所有的神經,耳蝸深處轟鳴作響,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父親的右臂大幅度顫抖,氣急敗壞地指著我:“你、你還有理了你……”
我撫著臉頰一陣慘笑,抬頭透過凌亂的髮絲看著他:“呵,我有理?你還不如直接說我作孽啊。你多有理有據,你多道德高尚啊,你要是正義無私的話,你有種掉個孩子給我看看啊!我現在都後悔當初我他媽沒有立刻離婚,我該有多賤才會再跑回去忍著忍著,連哭都會被甩耳光,在我那死去的一團肉泥孩子她爸身下又被他操了整整十八個月!你不噁心,我他媽的想死!!”
他衝過來抄起茶几上的燒酒瓶,在我媽的驚呼聲中,對準我額頭狠狠砸了過來。
“嘶——”
我揪著衣角,壓抑著疼痛的吸氣聲。
“疼的話就叫出來,我又不會笑你。”林醫生拆掉最後一根縫合線,邊說話邊摘下了口罩。
“不疼。”
“不疼個鬼。”她翹起修得精緻的眉毛看著我,“怎麼弄的?”
“……在酒吧喝醉了磕的。”
“我信了你才有鬼。前幾天你大晚上來縫傷口的時候,對我值班的同事說是家裡燈壞了看不見路摔的。”
“……”
“走吧,下班了,趕巧是個情人節,請你吃飯。”
林醫生是個不怎麼有情趣,卻很有趣的人。
我是在第二次換藥的時候認識她的,她的面容藏在口罩下,但卻突出了一雙異常漂亮的眼睛,還有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