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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去,咱這邊有什麼不好的啊,她在家裡跟她爸死倔,打死都不報上財,就是要往那川大去。要我說啊那四川有什麼好的啊,吃喝都油腥重口,還是大山裡,她還念醫學,唉,鬧了好些日子。我和她爸愁得不得了,還差點找小紀老師你來勸勸她,誰知道截止了沒來得及。瞧現在啊,跑那麼遠了,中秋都只能打一個電話回來,光想她,也沒用啊……喲這是你先生吧,瞧長得多帥呀。在一起多久了啊……一年了啊、也沒聽阿冉這孩子提過、我瞅著她高三也沒怎麼說起過老師您,原來她也懂事啊,還知道不好意思來打攪……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哎喲這哪兒急啊,結婚有些日子了,教師工作穩定,要個孩子趕上教育,哎小紀我跟你說啊,我家阿冉那小時候……”
結婚後我便和顧城住在了一起,顧城會賺錢,我持家,房產證上寫了我的名字。我的母親對我這樁婚事也十分滿意,在親戚人前腰板都直了不少。日子一天天過去,歲月靜好。
一年前的爭吵連同那本筆觸淋漓的日記本,從頭到尾都被捆紮封藏在了高高書櫃的頂角里,卻是我心底最深的地窖。
十一月底是阿冉十八歲的生日,我要到了她的手機號碼,在簡訊框裡打著長長的文字,游標閃了許久,刪除,再寫上生日快樂,再刪除,我看著空白的螢幕,伸出手指,一遍遍寫著顏冉,顏冉,顏冉。
我在想些什麼。
顧城洗完澡出來,看著發呆的我,問我在幹什麼,我愣了愣,說有個朋友今天生日,不知道寫一些什麼好。他擦著頭髮,笑問我是不是那個叫阿冉的學生,我驚訝他竟然記得,他回答當然,因為他記得我對這個孩子很上心。
後來我摁下了綠色的號碼撥出鍵。鈴聲響起的第一個瞬間,惹得胸腔裡一陣突如其來的酸澀,我用了力氣狠狠壓抑,沒有讓自己的聲音暴露嘶啞。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廊橋遺夢主題曲。
“喂,你好。”
阿冉的聲音在電話裡沒有失真,是我初次聽到的時候,那微涼的模樣。
“……阿冉。”
一瞬間,我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接下來的幾秒漫長得像是我們曾一起跨越的整個三秋。
“紀老師好,好久不見。”
“阿冉你……過得好嗎?”
“過得很好。
“天氣、或者飲食,這些還好嗎?”
“氣候不錯,成都很多好吃的,我很喜歡。”
“不怕辣嗎?”
“……只是吃的而已,用不著怕。”
“大學生活怎麼樣?課程忙嗎?適不適應,還習慣嗎?你……”
“——我很好。”
“……”
“紀老師有什麼事嗎,我快休息了。”
“我……阿冉你、生日快樂。”
“謝謝老師。”
我沉默著無從開口。這三年來,好像一直如此,她問我話,我會回答著談自己的看法,她說起了話,我喜歡安靜的聽著。她若不說話,我會不自覺的看著她發呆。而此刻,她的呼吸在我的耳際,我終究亦是無言。
顧城在我身邊躺下,說:“早點睡吧,明天不限號,我好早起開車送你去醫院。”
這邊話畢,電話那端阿冉也立刻開口了:“不打擾老師休息了,晚安。”
“晚安……”
嘟嘟的忙音。
晚安啊,阿冉,生日快樂啊,阿冉。
十二月份我被查出了懷孕,顧城拿著B超檢驗報告,笑得像個長不大的大男孩。
時間跨入2008年,舉國上下都是歡慶奧運的氣息,幸福的紅色染上了我周圍每一個人的臉頰。顧城頗為激昂,一次聊天時跟我說起,若是生了個男孩就叫他顧奧,女孩就叫顧運。如此難聽的名字讓我胃部一陣不適緊接著引發了孕吐,從此以後他絕口沒有提過任何和奧運會有關的事情。
零八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我從未在過年時候見過雪,然而某天一覺醒來,竟看見窗外皚皚白雪蓋住了整個綠色的園林。我沒有料到,在我眼中這天賜的美,卻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雪災,災害綿延數月後有所漸緩,但拉薩“314”打砸搶燒事件又一次聚起了公眾的焦點。那幾個月新聞時有突發,考慮到身體狀況我並不能長時間接觸電視電腦,知曉並不多。我的肚子一天天顯形,妊娠反應也越來越強烈,臉頰兩側都長出了黃褐的塊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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