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4/4 頁)
“你阿爸阿媽呢?”
“他們下地去了。”盧瀚文繼續扯著謊,從水缸裡舀了水,把杯子放在六仙桌上,“請吧。”
青年還在瞄來瞄去,盧瀚文站在一旁,心裡砰砰直跳。
他喝了水,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多謝,那我走啦。”
盧瀚文又急急地叫住他,“等一下,你……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樂了,露出兩顆小白牙,“怎麼,你覺得咱倆挺有緣的是不是?”
還沒等盧瀚文應聲,青年又道,“我叫黃少天,哎你知不知道這幾個字怎麼寫,是這樣……”
杯子裡還有些沒喝乾的水,青年倒了一點在桌上,用手指蘸了,剛寫了沒幾筆,就停住了。
“……我的名字就是他教我寫的啊。”
盧瀚文在心裡估摸著“他”說的大約就是喻文州。不知道喻文州從前有沒有教過學生,但眼前的人看起來和他不差多少歲,心想喻先生真是厲害,這麼小就能為人師。
叫黃少天的青年寫完了,問他,“那小鬼你叫什麼?”
“盧瀚文,浩瀚的瀚,文章的文。”他大聲答道。
“你明明識字,還讓我寫。”黃少天又在高椅上坐下了,“鬼靈精。”
不是你自說自話地就寫上了麼……盧瀚文納悶著,繼續問他,“你要找的那個什麼……喻文州,是你什麼人?”
黃少天像是有些困擾,撓了撓頭說,“他是我義兄。”
怎麼從沒聽喻先生提起過,看來還是不能信。
“你怎麼忽然要找他,你自己難道不知道你義兄在哪裡?”盧瀚文反問道。
黃少天答,“我剛剛復了員,有九年沒有見他了。他不在廣州,我想多半是躲來了鄉下。他這個人,哪裡都會去,在哪裡都能活得好。”
他臉上滿是驕傲的神情,說完卻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頭。
“你為什麼要去當兵,是被捉了丁麼?”盧瀚文對這個感興趣。
“是我自己去的,”黃少天平靜地說,這樣的平靜讓他想起另一個人,“他說過,你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想像他一樣,去經歷些事情。”
盧瀚文像找到了知音,“我也想當兵,可是我阿爸阿媽不許。”
黃少天笑笑,“你才多大……連你都需要去當兵的,說明這不是個好年代。等你十八歲了,知道些事了,再自己用心想想。”
“等你全部知道以後,你再問這裡。‘喻文州曾經指著他的左胸口這麼說。
“那你有沒有……”盧瀚文覺得這人和喻文州的聯絡好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他想再多確認一些,“有沒有你義兄給你的什麼東西?”
黃少天有點發愁,“這塊洋表是他送的,他都不肯給我留什麼……我只有這個。”
說著從衣服裡側的口袋裡取出一張紙頁,明顯是有了年頭,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被翻了太多次,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盧瀚文看他把紙攤開,湊了上去,看到內容的時候忍不住“啊”了一聲。
角落上的紙頁格式和他那條無意中瞥到的喻文州的日記本一角,一模一樣。
字跡也跟喻文州的很相像,只不過沒有現在的飄逸,多了些少年人的工整和拘謹。
“若夫氣霽地表,雲斂天末……”盧瀚文念起來,“這是謝莊的月賦。”
他第一天到喻文州家裡,喻文州蘸了墨在書房裡寫的,便是這一篇。
“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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