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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記得些糗事。殿下一箭穿透的紅蓮謝在你手裡,你說,我還能想到什麼?”
那年,希澤府裡的紅蓮迷住了拉斯菲爾蒂,仍誰叫喚都不理睬,連修奈澤爾都奈她不得。希澤的箭法朝中聞名,一箭離弦,貼著她髮絲擦過,刺穿面前紅蓮。
他捧著那朵帶箭的紅蓮送到她面前,心下忐忑。這位久經風霜的殿下,竟是最怕女孩的哭鬧。他以為她會惱他壞了那朵蓮花,哪料她卻拽著他衣袖,求他教她箭法。
她從來是特別的。
***
“茨威姆走後,無人再有這份閒情。”希澤凝視著自己的手,繁複的掌紋裡,繭子已淡去。許是太久不拿弓箭了,“你們都長大了,便是避暑,這拉格山莊也住不得。”
權臣之子,當朝王子,流於市井,不知又是怎樣一段蜚語。
人言可畏。
“偏偏你我又都記得當年閒射的快活。”放眼遠眺,當年善射的他甘願委身此地,不是沒有緣由。而這些,都無所謂了。
“難得一見,也難得快活一遭。”希澤抬手,伏在灌木陰影裡的下人端上保養完好的弓箭。
一切連貫得讓人以為早有預謀。
“可是僅我獨射,未免無趣。不如來一場較量。”希澤指著白馬頭顱,下人剛放上的蓮花,“大家都是念舊的人,射這紅蓮最好。”
“有趣。既然是紅蓮,必須從拉斯開始。”費德里拿過錦盒,半推著拉斯菲爾蒂上前。她也不推脫,落落挽弓,弦繃箭出,劃碎蓮花一朵。
近在咫尺的危機,換得只是那馬閒閒頓足。
果真一匹好馬。
“殿下是主,我們是客。您這主人,說什麼也得多射幾回。”
希澤挪步拉斯菲爾蒂方才的站位,閉起半邊的眼,雙手虛持弓身,並不急於滿拉,左右微移,取到一合適角度,猛得用力。
箭折,嘶鳴。
沒有預期裡的紅花飛瀉,只見血珠自白馬眼角滾落,幾聲哀鳴裡,空蹬的腿肚無聲垂地。
箭落,馬死。
他道:“分心了。”不無感傷。
鄧普斯攔下馬童,親自闔上白馬的眼,輕緩而莊重,“何事擾了殿下的心?”
希澤側過身,身後陽光涓涓,池水泛泛,紅蓮正豔,兩側錦鯉遊戲,不解死傷之悲。“我待松弓,聽見鯉魚躍飛打翻了紅蓮,便射偏了。”
來客歸去。
空蕩後院裡,管家最終看著白馬屍首被抬往遠方掩埋,空餘希澤一人負手而立,低頭,與腳邊微啟錦盒裡的蒼狼對視。
良久,只聽他說:
“可惜,一匹好馬。”
☆、Chapter。05(1)【修】熊草銀鱗
***
六月將終,七月漸近的日子,成為人們心中的詬病,大抵始於八年前。
那場戰爭改變了很多。
即便是八年後的今天,炊煙漸遠了硝煙,它在人心種下的陰霾,並未完全消散。
這幾周裡,人心惶惶。
惶惶人心,在那一夜得到應驗——
久離朝堂的希澤殿下一紙密函百里加急,悄入倫敦城,直達女王寢宮。女王震怒,檄文直傳皇儲修奈澤爾殿下,命帥英靈、英耀兩大兵團,誅拿哥倫齊公爵、三王子梅里爾殿下及逆反同謀。風聲走漏,梅里爾擁兵圍城,死守抗拒,修奈澤爾帥兵攻破,前後不足五日。
梅里爾梟首,首級懸城三日,其宗族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倫敦。同黨七公主賽麗奪公主封號、家譜除名,永世不得入倫敦。哥倫齊郡一分為二,封希澤倫齊爾伯爵、修奈澤爾梅菲瑟特伯爵。
朝堂上的風雲變遷總是那麼突然,似是毫無徵兆,又似早有預謀。
血雨腥風之後,幾家歡喜,幾家愁。
拉克莊園裡,希澤慵懶起身,只披一件睡袍。手裡把玩著的雪狼浮雕,有著一雙與他神似的藍眼睛。
皇室的子嗣,個個一雙藍眼睛,只那偏差的色澤,成就了不一的風韻。
他緩緩笑起,極輕的聲音裡竟有著幾分狂妄。不同於一貫,避世的姿態。
你送我蒼狼一匹,我便還你傲笑盛景。
***
倫敦的風雲再是詭譎,也吹不到這偏遠的小村落。
無聲硝煙裡,哈福德郡依然炊煙瀰漫。只是曼格菲斯花園前往來的馬匹稍多於平常。
盧卡斯府上要開茶會,摘花、縫衣、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