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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裡很安靜,比他離開的時候更安靜。
離開的時候,還有千基妲叨叨絮絮的闡述聲,如今一丁點聲音也沒有,彷彿帳篷裡的人都睡著了。
波爾希思的臉上又蒙上了白布,千基妲卻沒有坐在那張椅子上。營帳里根本看不到她的影子。
拉斯菲爾蒂在書桌上發現一張字條,字跡帶著剛勁的輪廓,卻由於疏於書寫而有些抖抖歪歪。字條上的話很短,卻足夠叫人震驚。
——勿念,我陪他去了。如果有機會,真想看看你們夏天住的花園……
拉斯菲爾蒂讀了出來,她的嗓音顫抖得變了音色。
卡薩布里腳步不穩地跑到停屍臺前,截開白布,波爾希思的身上果然壓著四處找不到的千基妲,她的心口插著一柄匕首。
——這兩個人連死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樣。
不知該說是心有靈犀,還是天意弄人。愛了一輩子,等了一輩子,卻只換來最後的擦肩而過。
遲了一步,遲了一生。
***
波爾希思與千基妲雙雙死在那日清晨。那日傍晚,修奈澤爾的大軍終於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上天彷彿故意與他們過不去,所有的喜事都不讓他們等到,所有的喜事距離他們不過一個回頭、一個等待。
戰爭克勝,伊萊亞梟首,當即派往倫敦的使者報喜更報憂。
修奈澤爾說,他們的八年不容易,他們的感情更不容易。所以在政務處理妥當,他會給他們一個合適的葬禮。
那日夜間,扎恩也選擇了離開。與他送別的只有卡薩布里等舊友。就在他的馬匹快要逃出軍營之際,修奈澤爾匆匆派來的使者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又匆匆離開。
修奈澤爾說,只要你想,我們永遠歡迎你回來。
他不求他留下,更不威逼利誘。
而這一句話,已經足夠。
扎恩先生回程的一路,腦袋完全被它佔據。
☆、Chapter。26 允我歸去
***
扎恩回家時,大軍得勝的訊息已經傳遍全國,哈福德郡也不例外。
聽說他回來,家裡早被圍得水洩不通。
修奈澤爾的英勇神武深入人心,然而人們依然想聽親歷戰線之人的講述,彷彿這樣也能使得他們身臨其境。
扎恩的表現與當日的拉斯菲爾蒂極其相似。是不是去軍營走過一遭的人,都會變得像中了邪?任由人們七嘴八舌,他只是靜靜站著,若有所思,表情很沉重。
看不過去的扎恩太太推了先生一把,不滿意地責怪他待客不周,神態倨傲。
被推了一把的扎恩先生好像終於回過神,大家見他張口準備說話,都鬆了一口氣。誰知這口氣松得太早。
他竟說:“你們說得對,我根本不該去。”突然冒出這麼句話,若不是大家熟悉他的為人,早該把他當瘋子處理。
下面人還糊糊塗塗不明不白,他又自顧自補充道:“只是徒增悲傷。”
然後不管別人怎麼追著纏著,他也再不肯說話了。
客人散了,佩吉母女又把喜事在即的班府大小姐、二小姐留下。
說的無非是風花雪月、男歡女愛。
大抵為人母者,無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個好人家,過上一輩子舒適安逸的日子。扎恩太太也不例外,閒話著無盡羨慕同時,亦有對佩吉的惋惜。
在她看來,倘不是扎恩先生因一枚袖口動怒,波爾希思也不會急於同他們家撇清關係,佩吉的美好姻緣大有希望。扎恩太太回憶著這段閃電般稍縱即逝的糾葛,語氣裡帶上了嗔怪。
扎恩先生就坐在平日看報讀書的那張沙發上,誰都以為他在出神,可他卻什麼都聽到了。整個人匿在一片陰影之中,連聲音都帶上了陰霾。他涼涼道:“她怎麼可能配得上人家,人家又怎麼會把她放在眼裡。”
無論是誰,見過千基妲一眼便再也忘不了。尤其是當她和波爾希思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剛柔並濟、情不知所起的江湖俠侶之感,任誰都會羨煞。
只要見過他們兩個,便不會懷疑,再沒有第三個人能插足於他們之間。
只是,為何令人驚歎的愛戀,偏偏要以流血告終?
扎恩先生止不住地嘆息,卻沒有人懂他為什麼要嘆息。
***
波爾希思的死訊很快傳遍了全國。修奈澤爾那份煩煩擾擾的公文,從白金漢宮公佈,只剩下了寥寥數字。誰的情愛,誰